唐君瑤在廚房裏把洛翼準備的生菜都切好,然後她看了一眼放在料理臺上的菜單,把切好的生菜都放在倒了沙拉醬和牛油果汁的碗裏,用心攪拌之後,再撒入切碎的蟹柳,這道簡單的沙拉就算做好了。

    自從懷孕之後,她就一直喫不進去葷菜,卻很愛聞蔬菜和水果乾淨清新的味道。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逐漸圓潤的肚子,有些幸福地笑了一下,心想這大概是因爲她的孩子也愛喫蔬菜吧?

    這麼愛喫蔬菜,一定是個健康的寶寶。

    這時,攪拌器發出響聲,唐君瑤一看是果汁做好了,就把果汁倒在兩個杯裏,又從麪包機裏拿出烤好的燕麥吐司,就等着洛翼回來一起喫早飯。

    可他這通電話卻打得出乎她意料的久。

    她等了又等,最後走到陽臺的落地窗前,猶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去叫他。

    就在她決定還是回到餐廳等時,卻聽到洛翼說的一句話。

    “我不能讓君瑤再被牽扯在這種事情裏。”

    她愣住,站在原地。

    洛翼打的電話和她有關係?

    而且他說不能讓自己再被牽扯進來,這又是什麼意思?她被牽扯進什麼事了?

    陽臺上。

    洛翼有些激動地說,“爸,我明天就帶君瑤去瑞士吧,讓她離開國內,我就不信如果那個王素芬背後真有人,他們還能追到瑞士來找她的麻煩。”

    比起他的激動,洛時聞就很冷靜。

    “我也不想讓唐小姐再被牽扯進任何陰謀,她可是孩子的母親,現在還懷着孕。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弄清楚王素芬到底是什麼人,是誰在指使她僞裝自己,一直待在唐小姐身邊。你要提前和唐小姐去瑞士,我同意。”

    洛時聞沉聲道:

    “但你現在還不能讓她知道王素芬有問題,你明白嗎?”

    洛翼閉了閉眼睛,他知道父親擔憂的是什麼。

    比起娛樂圈那些有心計的女藝人,唐君瑤雖然脾氣暴躁了一些,但其實沒有那麼深的城府。她要是知道王素芬有問題之後,一定會滿心都是這件事,不弄清楚不罷休。

    在沒有確鑿證據前,他不想讓唐君瑤懷疑她當做親人的王阿姨,這樣的猜忌對孕婦來說沒好處。

    “那如果王素芬再來聯繫她,怎麼辦?”

    洛翼皺眉問。

    洛時聞輕哼了一聲,說,“所以讓你帶她去瑞士啊。國際電話容易打不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聽到這裏,洛翼就明白了他父親的打算。

    對方就是想先瞞着唐君瑤,讓她安心養胎把孩子生下來,至於王素芬背後的水到底有多深,這都暫時和她沒關係。等他們把事情都查清楚了,再告訴她。

    而且,他知道洛時聞的性格有多謹慎,對方說相信唐君瑤,但在真相未明之前,對唐君瑤肯定會有幾分防備,讓她去瑞士就是因爲那裏更好控制事態。

    不過只要他在場,他就不會讓唐君瑤受到傷害。

    而他是真的相信唐君瑤,相信她不是這未知全貌的陰謀中的一員。

    半晌,他才掛斷通話,推開落地窗後,他就看到唐君瑤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君瑤,你——”

    他話還說完,唐君瑤就擡起頭看着他道:

    “我剛纔聽到你說,不要讓我在牽扯進這種事情,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聞言,洛翼心裏微沉,他沒想到唐君瑤竟然聽到了一句。

    “我自己是不知道我現在被牽扯進什麼事了。”

    唐君瑤皺着眉頭,雙手絞在一起道,“如果你是有什麼懷疑我的,你可以問我,我都會如實告訴你的。”

    洛翼看了她半晌,隨即想到她對左愈的奇怪態度,頓了頓問:

    “我想知道你因爲什麼纔會特別關注左愈。”

    唐君瑤愣住,沒想到他是問這個。

    她有許久沒說話,洛翼看着她複雜的神情,就知道他猜對了,她跟左愈可能真的是有淵源。

    雖然他想不到,這兩個人怎麼會有交集。

    “其實,當年我的親生父母死於車禍,那可能不是意外。”

    她低聲道。

    洛翼的目光一沉,唐君瑤的坦白讓他有些心疼。

    “那太巧了,兩起車禍接連發生,奪走了他們的性命。我不相信上天就真的對我這麼狠。”

    她搖着頭,憋着眼淚說:

    “說實話,因爲他們去世的時候我還太小,所以如果不是有他們的照片,我現在連他們的樣子都記不清了。可我看過他們留給我的相冊,還有爲我慶祝一歲和二歲生日時寫給長大的我的信,我能感覺到,他們真的很愛我。”

    聞言,洛翼坐到她身邊,摟住她說:

    “君瑤,有我在。”

    唐君瑤笑了笑,眼眶溼潤地看着他道,“你問我爲什麼對左愈有特殊的關注,我說他的左氏集團很可能和我父母的死有關,你會怎麼想?”

    洛翼的眉頭猛地皺起,“你確定?”

    “我不確定。”

    唐君瑤的雙手攥緊,她怔怔地說,“我真的不確定。但我小時後在福利院給我的父母遺物中找到過一支錄音筆,聽我父親提起了左氏集團。”

    “錄音裏說什麼?”

    唐君瑤緩了一會兒,才道:

    “他應該是在和另一個人說話,那個人是誰我不知道。我只聽到他說這件事和左氏集團有關,他不能再深入了。”

    因爲那是她小時候聽的錄音,而她當時才五歲,還不懂事,所以也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她父親具體說了什麼她記不清,只記得大概的幾句話。

    “他還說,這個事會讓他得罪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再不收手他會害了我們一家人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只記得這麼多。”

    唐君瑤深呼吸了一下說。

    洛翼拉住她問:

    “不是有錄音筆嗎,怎麼會記不清呢?”

    她自責地搖頭,無助道,“我拿到這支錄音筆時五歲,我當時只覺得這好像是很大的事,和我的爸爸媽媽有關係,我要把錄音筆收好。然後我就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收納盒裏。但之後有一天,我就忽然發現它不見了。”

    隨着年齡的增長,她沒有忘記這件事,反而越來越多的記起。她越想越覺得父母當年的死絕非意外,她想要知道真相,而那似乎是關鍵的錄音筆卻透露出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

    她的父親不知怎麼捲入了一起和左氏集團有關的事件,他親口說如果再不退出這會害了他們一家。

    可那個事件究竟是什麼?

    作爲證據的錄音筆不見了,她想肯定是小時候的自己在無意中給弄丟了。

    “沒了錄音筆,我更沒辦法了。”

    唐君瑤蜷縮着身體道,“我能怎麼辦呢,我的懷疑毫無根據。而左氏集團是怎樣的存在,我根本沒辦法去做任何調查。”

    所以多年後,早已進入娛樂圈的她在半島酒店遇到左愈,她看向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只是一眼就感覺靈魂都在被撕扯。

    而左愈卻顯然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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