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但那是有人使絆子,往酒里加別的東西了。”
她笑呵呵道,“昀年的酒量比我好,要是光喝酒那女人喝不過他的。”
那女人?下絆子?
聽這話,怎麼怪怪的呢。溫瀟不禁看向左愈。
左愈也頓住,隨即對司昀年皺着眉頭說:
“聚餐時,有女人給你下/藥了?”
司昀年感到尷尬,但既然左愈問起,他看了左嫆宛一眼,見對方沒有不讓說的意思,他便如實道:
“是有這麼回事。”
“誰啊?你老婆還在邊上呢,她就幹這種事,是誰這麼缺德。”
溫瀟也皺眉道。
司昀年稍稍沉默,還沒說出對方的名字,左嫆宛就搶先道,“是一個叫虞蘭的年輕女演員。我真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她明明演得那麼好,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說着她很突然地拍了一下桌子,嚇了溫瀟一跳。
“虞蘭——”
溫瀟念出這個名字,詫異道,“我還看過她演的電視劇,就是之前很火的那個後宮古裝劇,她在裏面演女一號。”
“就是她。”
左嫆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着脖子一飲而盡後,有些口齒不清地說:
“我就不懂了,這麼有前途的演員放着自己的未來不要,非要搞這些幺蛾子,我看她就是被鬼迷心竅了。”
左愈在這時開口說:
“她對昀年有企圖?那後來呢?”
他知道後來應該沒發生什麼,否則左嫆宛說起這件事就不是這種態度了。
司昀年尷尬的要命,看了一眼左嫆宛,他主動說:
“其實虞蘭不是對我有企圖,她只是想利用我陷害同劇組的另一個女演員。”
“陷害?”
“對,就是陷害。”
司昀年喝了一口酒,垂着眼眸道,“另一個女演員叫唐君瑤,你們應該也都聽過她的名字吧,她是國內娛樂圈最有人氣的小花。虞蘭不知是因爲嫉妒她,還是因爲和她有別的仇,總之,虞蘭把我們兩人迷暈,然後就把我們放在同一個包廂,找人拍了照片。”
說到這裏,他停頓半晌,笑了笑說:
“好在這些照片都沒有流傳出去,不然我們在不省人事時任她擺佈拍下的照片,就成了她誤導大衆認爲我們有不正當關係的鐵證,我們是怎麼也說不清楚了。”
“這招真損啊。”
左嫆宛憤怒道,“你們說她這人壞不壞吧。”
溫瀟和左愈對視一眼,兩人都很意外居然會從左嫆宛嘴裏聽到唐君瑤的名字。
“你說唐君瑤?”
半晌,溫瀟望着左嫆宛道,“這個虞蘭和唐君瑤是什麼關係,她爲什麼要這麼害唐君瑤?”
“我不知道啊。我問過君瑤,她說就是有些小過節罷了。”
左嫆宛皺着眉頭,說完這句話,她扶着額頭,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司昀年見狀,對溫瀟和左愈歉意地一笑:
“嫆宛好像喝多了,我先帶她去休息吧。我怕她再喝下去,會吐出來。”
溫瀟趕忙幫着他把左嫆宛扶進客房,隨即她獨自回到餐廳,對在沉思般的左愈道:
“沒想到嫆宛居然認識唐君瑤,還和她關係不錯。”
左愈不知想着什麼,沉着眼眸沒有說話。
溫瀟的心沉了沉,坐到他身邊問道:
“你之前說讓宋特助調出左氏二十三年前的內部檔案,你們查到相關的線索了嗎?”
左愈看着她,頓了一下說:
“目前還沒有。”
溫瀟低下頭吃了一口魚,隨即有些沉重地笑道,“可我看你剛纔的表情,應該是查到什麼了吧。難道害死唐小姐父母的人,真和左氏集團有關係?”
左愈沒法告訴她,葉洵可能與此有關。他不想讓溫瀟背上負罪感,不論葉洵是否真的參與了那起滅口慘案,這也都和她沒關係。二十三年前,他們甚至還沒有相識。
“溫瀟,我——”
他剛開口,手機在這時響起,他看到是宋特助打來的,起身到另一個房間接電話。
一接起電話,他就沉聲問。
宋特助看着手裏的資料,頓了頓才說:
“當年葉洵確實是藉着這個項目的名義轉移資產,他還涉及到幫一夥跨國團體洗/錢,後來這個團體因爲另一個跨國走司的案子被國際邢井盯上抓進去了很大一批人,他們的老大也在緬甸蹲了監獄。我查了當年這個團體和葉洵合作用來走賬的那些銀行賬戶,發現裏面有個在加拿大開戶的賬戶,就是以唐君瑤父親的名義。”
聽到這裏,左愈的目光一沉。
還真的和葉洵有關係。
那現在看來,洛翼和唐君瑤都沒有說謊,唐君瑤回憶說她小時候聽過的那段錄音裏,她父親提到左氏集團,還說如果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物,那全家都會跟着遭殃,這都是真的了。
“左先生,現在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宋特助遲疑了一下,說,“如果要繼續查,那可能會驚動一些人,而且難度也很大,最主要的是——”
其實不用宋特助說,左愈就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
最主要的是,如果繼續調查,就等於承認了那兩條性命的死去和左氏集團有關。
不再調查似乎是最明智的決定。
他們大可以對洛翼說,這和左氏沒關係。
畢竟葉洵在生前就已經脫離了左氏集團,他做的事情也都是爲了一己之利,是他欺瞞了當年的董事長。作爲唯一該對這件事負責的人,他已經死去多年。
左愈擡起眸子,望着窗外的景色。
又是一年深秋時。
寒冬馬上就要到了。
“繼續查。”
滬城市中心的一家KTV的包廂裏,唐君瑤連着幹了好幾大杯啤酒,一陣眩暈之下,她走到立式話筒前,笑着說,“我給你們唱首歌吧。”
在場的都是在圈內嶄露頭角的年輕藝人,但像她這樣身價的頂流卻還沒有,因此見她上臺,都很給面子地鼓掌叫好。
“君瑤姐,你要唱什麼呀?”
和唐君瑤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女藝人笑着問道,要幫她點伴奏。唐君瑤怔了一下後說,“唱那首癢!”
話音落下,包廂裏又是一片起鬨聲。
隨即音樂伴奏響起,大家都安靜下來。
平時唐君瑤在鏡頭前和人多的場合都有些端着放不開,但現在她喝多了酒倒像變了一個人,毫不怯場地就着伴奏唱起來,神情和肢體動作都非常投入,那派頭就像是專業歌手一樣。
可在場的藝人都忍不住偷笑,因爲她唱得實在是太搞笑了。
唐君瑤渾然不知,還忘我地沉浸在演唱之中,原本一首嫵媚到骨頭都能發癢的歌,被她五音不全的歌喉唱得比二人轉都讓人發笑,但她卻還一副消魂的表情,情緒都到位了,原本真假音轉換的尾音她唱得像要斷氣了。
她一首歌唱完,聽她唱的人都鬆口氣,卻沒想到她又大着舌頭道:
“給我再點一首,我要唱王菲的傳奇!”
拿着遙控器的女藝人都有些汗顏,她是沒想到唐君瑤喝了酒就變成了麥霸,還盡挑高難度的歌唱,問題是這跑調跑得也太離譜了,那都不是從北冰洋跑到太平洋,是從太陽系跑到了黑洞。
“君瑤姐,你是不是喝多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笑着勸道,想把唐君瑤扶下臺,但唐君瑤卻癡癡地笑着,推開她說,“我沒喝多,我就是想突破我自己。”
突破自己,那也不是唱歌跑調的理由吧?
女藝人正想再勸唐君瑤,這時有人從外推開包廂的門,滿包廂的人看過去,就看到一個高挑英俊的男子。對方西裝革履,不像是走錯了包廂。
有人眼尖地認出他是誰,立刻打招呼道:
“洛少,您是來接君瑤姐回家的?”
這下別的人才都反應過來,原來這個長相氣質不輸男星的人就是唐君瑤新婚的丈夫,洛時聞的獨生子。
“阿翼,你怎麼來了?”
唐君瑤眯起眼睛看了一會兒,才認出洛翼。
洛翼的神色有些匆匆,好像是有什麼急事,但還是對她很有耐心地笑着說,“君瑤,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