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路過的侍者要了一杯雞尾酒,然後就一直端着,時不時抿一口,目光四處遊移。有很多藝人看到她,都過來寒暄,他們都祝賀她新婚,還祝賀她重返娛樂圈,但她都感覺到,藏在他們目光深處的那一抹打量。
一年前她被爆料未婚先孕時,她可沒有這麼多朋友。現在她嫁給洛翼,成了外人眼中風光無限的洛家少奶奶,所有人都貼上來,彷彿和她的關係有多好一樣。
她現在真的就是名副其實的頂流。
原本那些在背後嘲笑她演技不好,說她只是花瓶的人,看到她的眼神也都變了。
可她並不感到多得意。
她知道娛樂圈就是這麼勢利浮躁,她只要不放棄演藝工作就是其中的一員。她也靠這個圈子的資源賺錢,又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別人呢?
她還苦中作樂地想,如果不是娛樂圈這麼浮躁,那她當初也不能因爲一張臉就出道,更不能迅速積攢起人氣。所以,她是佔了便宜的,端起碗喫飯放下碗罵孃的事,她可不做。
“唐小姐。”
就在她待得都有些無聊想出去透氣時,一個氣質高貴的女人跟在左嫆宛身邊緩緩走來。
那是剛成爲蒂莫西亞太地區形象大使的溫瀟。
見到溫瀟,唐君瑤有些不知所措。溫瀟身上的氣質很獨特,她的高貴優雅都是內斂的,反倒給人柔和親切的感覺,沒有那種高不可攀的凌厲。
雖然很多人都嫉妒溫瀟,但大家也都願意和她交談相處。她的眼裏彷彿永遠含着笑意,總是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唐君瑤也不是例外。
“君瑤,這是我嫂子溫瀟。”
左嫆宛高興地向唐君瑤介紹道。
“左夫人,您好,我是唐君瑤。”唐君瑤伸出手和溫瀟相握,溫瀟看着她,柔美的眼笑得像彎月,“我認識你,看過你演的電視劇。”
唐君瑤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說:
“其實我演的電視劇還都挺拿不出手的,您一定不喜歡吧。”
溫瀟笑道:
“爲什麼不喜歡啊?其實你很有觀衆緣的。”
如果不是溫瀟的目光很真誠,唐君瑤都懷疑對方是在諷刺自己了。她嘿嘿一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左嫆宛適時挑起話題道,“你家洛少呢?他今天不是陪你一起來嗎,我怎麼沒見着?”
“啊,洛翼他和左先生說話去了。”
唐君瑤不禁看了一眼溫瀟,不知爲何,對上溫瀟莫名澄淨的眼眸,她總有那麼一些心虛。
而且她還記得當初齊羽薇擔任出品人的《雙姝》開拍前,她曾經想飾演戚念這個角色的事。她不知道溫瀟是否聽說了,對方會覺得她要搶自己的角色嗎?
正當她看着溫瀟有些出神時,溫瀟也剛好看過來。對上溫瀟的目光,她趕緊轉移視線,自己都覺得有些刻意了,簡直像個有社交障礙的宅女,可溫瀟卻還是溫和地笑道:
“唐小姐,今天剛好在晚會上看到你,我想借着這個機會和你說一件事。雙姝已經預計要開拍第二部了,惟愛仍然是編劇。你給他發過微信,說你想要他演一個他爲你定製的角色。他現在想在雙姝2裏給你一個角色,你願意嗎?”
唐君瑤怔住,她完全沒想到溫瀟要說的居然是這件事。
美國費城。
陽光透過樹葉枝條的縫隙,灑在綠蔭道上。兩個年輕人騎着自行車並行,他們偶爾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青春洋溢的笑容。在紅燈前,兩人停下車。
白藍雪拿出手機看了會兒,然後欣喜地說:
“惟墨,媽媽出任蒂莫西的亞洲形象大使了,蒂莫西還要和她的美術館合作呢。”
左惟墨嗯了一聲道:
“之前就聽爸爸提過,應該是早就談好了吧。”
聞言,白藍雪不禁挑眉說,“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在國內的時候,也好對媽媽說一聲恭喜啊。”
“當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你怎麼恭喜?”
左惟墨勾着嘴角,淡淡道,“爸爸當時可是告訴我,這件事一定要對媽媽保密,因爲他要親自給媽媽一個驚喜。”
白藍雪聽了就想笑。
左愈和溫瀟的感情是真的好,即使已經爲人父母多年,他們還保持着最初的浪漫,他們大概就是最讓人羨慕的愛情模樣了吧。
紅燈變成綠燈,兩人重新蹬起腳踏板,左惟墨像是不經意般說,“每次我去接你,都看到他在你身邊,他知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聽到左惟墨的話,白藍雪先是一愣,然後她笑道:
“你喫醋了?”
左惟墨哼了一聲說:
“我只是怕他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白藍雪嘴角含笑,清麗的容顏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動人。那種青春爛漫的氣息,讓她尤其迷人,如果不是在騎車,左惟墨真的會忍不住一直看她。
看到最後,就是一個交換彼此溫度的吻。
“你放心吧,雷託他只是想拉我進他的樂隊罷了,不是對我有意思。”
她緩緩道。
“真的?”
左惟墨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帶着幾分懷疑。
“真的。”
“你說的這麼肯定,他有女朋友了?”
不是左惟墨願意亂喫醋,而是年輕男女在一起組樂隊,這最容易擦出火花。他雖然不是學音樂的,但也知道音樂能讓人的腎上腺素激增,哪個大學生不喜歡才華橫溢的人呢?
“他沒有女朋友。”
白藍雪的回答讓讓左惟墨的心一沉,但隨即她就用有些神祕的口吻說,“但他有男朋友了,你還要喫醋嗎?”
左惟墨愣住,然後不禁失笑。
“而且怎麼看我也不是會亂來的人吧。”
沒過多久,兩人到了目的地,白藍雪推着自行車,一邊看着左惟墨道,“你就這麼不放心我?”
“誰讓你長得這麼漂亮,又這麼有才華。”
左惟墨嘴角上揚,淡淡道,“我的女朋友就是校園女神,我能放心嗎?”
白藍雪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要吹彩虹屁啊?那你在我眼裏也是校園男神,我還不放心你呢。你就說自從開學之後,你們學校有多少女生約你出來吧?”
“我都拒絕了。”
左惟墨望着白藍雪,目光幽深。“也有同爲華人的女生對我表白,但我告訴她,我已經有主了。”
白藍雪只覺得,他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吸進去,彷彿下一刻,他就要吻上她的脣。
在費城的校園裏,常有大學生情侶當街接吻。白藍雪在這方面還是有一些保守,但如果是左惟墨要吻她,不論何時何地,她都不會拒絕。
正當兩人靠得越來越近時,忽然,左惟墨的目光微沉,他轉而看向白藍雪身後。
“怎麼了?”
白藍雪疑惑地問,也想順着對方的目光看過去。但左惟墨卻按住她的肩膀,輕聲道,“你不用回頭。我只是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女人,好像在哪裏見過。”
而且他和那女人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刻,他分明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抗拒。
那個路過的女人好像很不希望別人注意到她。
“是白人?”
白藍雪頓了一下問。
“不,是亞洲人。”
左惟墨微微皺着眉頭,想着什麼。“真奇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對方,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白藍雪聳了聳肩膀,“或許是在上次的聯誼會上見過她?這旁邊都是費城的大學校園,她應該也是哪所學校的學生吧。”
“不像。”
左惟墨搖頭說,“她的氣質不像是大學生。”
他是個直覺很敏銳的人,他總覺得那女人的出現和這個場景有些格格不入。
在明媚的陽光下,對方穿着黑色連帽衫經過,神情陰鬱,就像一個不該在白天遊蕩的幽靈。
另一邊。
虞蘭匆匆坐上車,她摘下帽子,錘了一下車座。
剛纔那個少年好像看到她了,對方不會剛好認識她吧?
不管怎樣,這裏她是不能再來了。
下一刻,她啓動車子開回租住的寓所,一進門就接到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她的眸子又是一沉。
“加陵,我什麼時候可以從美國去歐洲?這裏有太多華人,他們都有可能認識我。”
她開口就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