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身體僵硬,不是因爲在他眼裏,唐君瑤就只是一個能給他生孩子的女人,他是因爲感情纔想娶她。
唐君瑤懷孕的事更像一個契機,讓他意識到他對她的感情的契機。
如果他們雙方之間沒有感情,他相信唐君瑤根本不會選擇留下這個孩子,他也不會和她結婚。
只是,他知道唐君瑤在被爆料出未婚先孕後嫁給他,這在很多看客眼中她就是靠生兒子才傍上的他。一想到這些人會存在這樣的想法,唐君瑤和他一起出現在公開場合,她就要面對這樣審視着她的不善目光,他心裏就很難受。
這在他看來,是一種對唐君瑤的羞辱,也是對他們感情的羞辱。
而他也真的萬般後悔,他後悔沒能在一開始保護好唐君瑤,是他的冷漠讓她受到了這樣的羞辱。如果他能直接拒絕父親給他安排的相親,那他現在愛的女人就不會落下這樣的名聲。
“你怎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
虞蘭有些沙啞的嗓子裏發出咯咯的怪笑,她陰陽怪氣的語調讓洛翼渾身不適,出奇的憤怒,“唐君瑤還自以爲你有多愛她,可她在你眼裏,一開始是玩具,後來是生孩子的工具,你從來沒把她當成人看,更遑論是愛人——”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爲洛翼忽然猛地回過身,一拳砸在了阻隔他們的那一層玻璃上。
虞蘭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恐,他剛纔的動作是那麼凌厲,讓她以爲他真的會一拳砸在她臉上。
警報聲響起,警方的人在這時衝進來。
和洛翼熟悉的那名警探衝在最前面,拉住洛翼的胳膊,看到他砸到鋼化玻璃上鮮血淋漓的右手,不禁怔住道,“洛少,你這是——”
洛翼知道自己失態了,他疲倦地閉了閉眼睛,然後看着坐在玻璃窗後的虞蘭,面無表情地說:
“不管你這個卑鄙的瘋子怎麼想,我都深愛她,她也值得被愛。”
說完他轉身離開。
走到外面,他對跟上來的警探抱歉道,“對不起,我給你惹麻煩了。”
警探哎了一聲說:
“洛少,你也不是這麼不冷靜的人啊,那個女人說了什麼,你這麼生氣?”
剛纔警探一直坐在另一個房間,通過監控錄像看着洛翼和虞蘭的對話。
洛翼頓了頓道:
“那個女人羞辱我的妻子。”
聞言,警探微微一怔,然後搖頭道:
“讓那女人自以爲是去吧,這回她會被重判的。我看她現在就是一想到自己從風光的大明星變成蹲監獄的犯人,發起瘋了。這種下作的人,她說的話能代表什麼。”
洛翼看着警探,點了點頭。
“倒是你的手,這得去醫務室包紮。”
警探端起他的右手腕,看着那觸目驚心的鮮血,忍不住嘖了一聲道。
他剛纔那一下得用了多大的力?
這個豪門闊少能爲自己的妻子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重感情的人了。
另一邊。
一家規模不大的工作室外,有個戴着墨鏡和口罩的女孩嚼着口香糖,走到前臺道,“我找陶雪。”
“你找陶雪老師?”
因爲說話的女孩遮着臉,前臺招待沒認出她是誰,不禁詢問道,“你是誰啊?”
女孩微微一笑,把口罩和墨鏡摘下,看着對方說:
“認出我了嗎?”
前臺招待不禁一愣,她最近剛在一檔電視綜藝上見過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對方就是最近頻繁登上熱搜的許雯紗。
“許小姐,你等一下,我這就給陶雪老師的經紀人打電話。”
回過神,她剛忙擠出微笑,拿起座機就要開始打熱線電話。許雯紗卻在這時道:
“你們公司也不大,從這頭走到那頭也就十分鐘,我直接過去就得了唄?”
前臺被許雯紗的話噎了一下,笑意更加勉強,“許小姐,我們公司是有規定的,來的人如果沒有預約就要現場打電話通知,這個請您包容一下。”
所以這個前臺招待當然也知道,許雯紗家裏的背景可是很硬的,她不想得罪了這個人,才格外客氣了一些。
“那行,你打吧。但我不要見陶雪的經紀人,我就要見陶雪本人。”
許雯紗坐下,對她露齒一笑說:
“我想和你們陶雪老師聊聊。”
沒過多久,就有一箇中年人匆匆走出辦公室,到前臺一看見許雯紗就熱情地笑道:
“許小姐,你怎麼來了?你要找小陶啊,她就在公司附近喫午飯,我已經打電話給她,讓她回來了。”
許雯紗伸出手和對方相握,然後不賣關子直接說:
“其實我這次來,就是要和陶雪說清楚一件事。”
聽她的口吻,那經紀人心裏有些發虛,心想難道是陶雪得罪過這位大小姐?
他想詢問什麼,可許雯紗卻已經坐到一旁拿出手機,他也找不到說話的機會。
半晌,陶雪終於回到公司。
她還不知道是誰來了,只聽經紀人在電話裏叫她抓緊時間回來。因此腳一踏進公司,她就抱怨道,“我點的飯還沒上呢,就被你催回來了,什麼要緊的事啊?難道是那個真人秀節目同意我們的條件了?”
經紀人給她使了個眼色,她纔看見坐在一旁的許雯紗。
許雯紗擡起頭與她相對的那一刻,她的臉色微變。
“陶雪老師,好久不見啊。”
與陶雪的不自然不同,許雯紗表現得很淡定很平靜,她走到陶雪身前,笑着問:
“你知道我找你是爲了什麼事嗎?”
陶雪臉色微僵,頓了頓才道:
“我怎麼知道?”
經紀人看到這一幕,心想這兩人還真的有過節啊,他怎麼不知道陶雪什麼時候還得罪了這位大小姐呢?
“呃,兩位,要不還是進我辦公室說話吧。許小姐,我給你倒茶。”
他怕別的員工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趕忙道。
許雯紗看了臉色難看的陶雪一眼,笑了笑就答應了經紀人,朝辦公室走去。
門關上。
“陶雪老師,我也不賣關子了,之前透露消息,說我要取代虞蘭演樓水月這個角色的人,就是你吧?”
許雯紗甚至都懶得坐下,開口就直奔主題。
陶雪冷笑了一下說:
“許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要是懷疑這是有人泄露的,當時在場那麼多人,包括演員和工作人員,誰都有可能是那個賣消息的人啊。”
說着,她還攤開手道,“雖然那天我是和你發生了一些口角,但我還沒這麼小心眼。而且我們和劇組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我要是泄密那就違背了職業道德,我何必這麼做。”
許雯紗看着她道:
“那我如果說,我知道就是你呢?”
陶雪皺起眉頭,嘴角的冷笑更甚,“你說是我也沒有證據吧。許小姐,我比你虛長几歲,作爲前輩有件事我想提醒你,在這個圈子裏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能亂說。”
許雯紗哎喲一聲,“你也就二十八歲的年紀,就開始倚老賣老了?早了點吧?”
陶雪被她話裏的刺扎得臉色一變。
這小丫頭的嘴還是這麼毒。
經紀人端茶進來,剛好聽到她們劍拔弩張你來我往的交鋒,立刻勸道:
“許小姐,你和小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其實小陶真不是那樣的人,我們把話說開就好了啊——”
許雯紗看了經紀人一眼,笑道:
“這麼說你作爲她的經紀人,但不知道她都做了什麼咯?”
經紀人怔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看向陶雪。陶雪掩飾般微微側着頭,沒有直視他。
而許雯紗也不等他們繼續交流,就打開手機上的一段音頻,開了外放道:
“陶雪老師,你聽聽這段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