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你看起來很好親 >44、第 44 章
    心尖像被小奶貓的肉墊輕飄飄撓了一把,特別特別癢。她回頭看他,江硯無辜眨眼,一臉雲淡風輕。

    每次都是這樣!

    她面紅耳赤!他膚白貌美!

    真的是要命了嗚嗚嗚……

    電視機裏的小孩子熱熱鬧鬧童言無忌,讓人忍俊不禁,顧桉已經完全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身邊的人,以及他剛纔說的話,溫溫柔柔,卻又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最終,她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打算從沙發旁邊的小書櫃找本顧楨的漫畫轉移注意力。

    親哥熱血動漫愛好者,《海賊王》、《灌籃高手》收藏了厚厚一沓,顧桉一本一本翻過去,一個磨損嚴重的筆記本最下面,筆記本里有張卡片大小的便籤露出一角。

    強迫症讓她完全不能忍,顧桉把筆記本從雜誌底下抽出來,才發現這個筆記本她見過。

    江硯回來的時候,就放在他染血的警官證旁邊,陪他一起去過西南邊境,經歷過生死。

    筆記本扉頁寫着“江硯”二字,而那張泛黃的便籤上,用鉛筆畫着一個小姑娘,因爲時間久遠,已經有些模糊。

    寥寥幾筆,卻笑靨如花,依然能看出,那是一個非常可愛非常元氣的女孩子。

    右下角落款:201x年11月22日,於西南。

    這個小姑娘是誰?

    又爲什麼會被他放在最重要的筆記本……

    而最讓她嫉妒的是,這是江硯一筆一畫畫下來的。

    是他以前喜歡的人,還是正在喜歡的人?

    莫非是前女友?藕斷絲連那種?

    他不會傷好之後就要去追她了吧?!!

    顧桉心裏一萬個檸檬精齊齊發力榨成汁,心酸不打一出來。

    她決定裝沒看見,把小便籤隨便往筆記本里一塞,氣急敗壞合上,雄赳赳氣昂昂抱着漫畫書坐到沙發。

    江硯坐在一端,她就坐到另一端,平時她恨不得粘在他身上,今天只想離得越遠越好,以至於兩人中間化了三八線一般。

    她深呼吸,可還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過。那個時候她那麼想他,那麼擔心他!他倒好!在西南邊境還有閒情逸致畫畫呢!

    虧她剛纔還傻兮兮懷疑江硯那句喜歡,是那個方面的喜歡,江檸說他喜歡她,她也相信有一點點。

    嗚嗚嗚她就是個自作多情的笑話!

    大笑話!

    小受氣包抿着嘴巴一言不發,最後直接坐到沙發旁邊的小圓板凳。

    而這時,有人用手指關節碰了碰她後腦勺,江硯從沙發一端坐到了她這邊,兩人距離又瞬間拉近。

    可惡!他跟過來幹嘛呀!

    顧桉瞬間心軟,小虎牙也有些想呲溜一下露出來,她看他一眼,卻依舊奶兇奶兇:“我的頭今天不是很想給你碰。”

    畫你的畫去吧!

    畫畫畫!

    使勁兒畫!

    想畫素描還是油畫?

    需要專業指導嗎?

    要不要我把我的畫架顏料都借給你!

    她鬧小孩子脾氣的時候,秀氣的小眉毛皺成波浪線,瓷白的臉頰顯出糯米糰質地,睫毛小刷子一般,纖長捲翹,好像能直接撓在人心上。

    好像,怎樣都可愛。

    她坐在小矮凳子上,江硯坐在沙發,而下一秒,江硯直接起身,蹲到她面前。

    “說說,哥哥又惹你生氣了嗎。”

    他眼窩本來就深,因爲生病尤其明顯,那雙看垃圾桶都自帶深情的桃花眼,現在很認真地看着她。

    顧桉嘴角深深癟下去,他總是這樣,每次她不開心,他都直接默認是他做錯,語氣溫柔,盡是縱容,甚至帶着讓人心尖發顫的寵溺。

    明明他一點錯都沒有。

    明明都是因爲她暗戀他,分分鐘就能腦補出各種各樣的愛恨糾葛,然後不分青紅皁白就把罪名扣到他身上。

    顧桉眼睫輕輕顫着,半晌後,才撓撓頭開口:“哥哥,你學過畫畫嗎。”

    江硯搖頭,“但是在刑偵隊裏混久了,會畫一點人像。”

    顧桉攥拳。

    好傢伙!

    那是讓你去畫犯罪分子的!

    你竟然去畫小姑娘!

    她幽幽怨怨看他一眼,嗓音含混:“哦,只是一點呀……我還以爲你學過素描什麼的呢……”

    江硯聽她說完,似乎有些迷茫,看起來非常無辜甚至是非常純良無害。

    “我看你畫畫挺好呢,”顧桉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指尖卻不自覺揪着煎蛋t恤的下襬,“你筆記本里那張小便籤,畫的是誰呀?前女友嗎?你這個年紀,確實得交過女朋友……”

    江硯微怔,“什麼。”

    “就你筆記本里那個啊,小姑娘還挺好看,”顧桉小下巴輕點,心裏泛酸,小眼神兒卻高傲得要命,“眼睛也挺漂亮,看着跟那彎月亮似的……”

    她不知道,她那一系列生氣炸毛的小動作,在他眼裏都過分可愛。

    江硯這才明白小朋友迂迴婉轉嘟嘟囔囔,說的到底是什麼。

    他看着她,啞然失笑,低聲附和:“我也覺得不錯。”

    顧桉眼睛瞪得滾圓,簡直都要氣死了。

    窗外明朗燦爛,又一個夏天,而她的心裏已經下起大雨!比杉菜拒絕道明寺那天的雨都大!

    囂張的小火苗全部被雨澆滅,最後顯出可憐兮兮的人類幼崽本質,她小小聲問江硯:“什麼時候畫的?”

    “去年,生死一線,以爲再也見不到她。”

    他蹲在她面前,仰着頭看她,俊臉清冷,瞳仁浸潤着午後眼光,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把人無聲溺斃。

    顧桉忍不住想象,他荷槍實彈,頂着槍林彈雨埋伏在熱帶叢林,卻在難得的閒暇時間裏,用那雙握槍的手握着筆,潦草畫下那個人,可能都沒來得及畫完就緊急集合。

    然後這張小小的便籤,和便籤上的小女孩,陪他度過過去一年、那段她不曾參與也永遠無法得知的時間。

    江硯看着面前小朋友娃娃臉皺作一團,像個帶褶的草莓大福。她似乎不高興,從看到那張便籤開始。

    所以……是喫醋了嗎。

    如果是喫醋,是不是說明,她有一點點喜歡他。

    而不只是當成哥哥。

    江硯脣角輕揚,對上顧桉幽幽怨怨的目光,又若無其事抿回去,簡直就是個乖巧無辜的妻管嚴、小可憐。

    顧桉低着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也不想說。

    “想知道她是誰嗎。”

    江硯站起身,她不讓他摸頭,他修長手指卻在她臉頰輕輕捏了下,她不得不仰起臉和他對視。

    他低垂着眼睛看她,睫毛長而濃密,稍微有一點點彎彎的弧度,眼睛蘊着盛夏清朗的光,清澈明亮。

    “不想……”

    知道了幹嘛?喫醋嗎?找她battle嗎?

    顧桉口是心非,心裏卻有個小人,攥着拳頭瘋狂吶喊:告訴我呀!你這個混蛋!快點告訴我!

    下一秒,江硯俯身靠近,英俊深刻的五官在眼前無限放大。

    距離太近,她甚至覺得,他高挺的鼻樑快要擦過她鼻尖,他長長的睫毛就要掃到她臉頰,就連他因爲帶了笑微微彎起的脣角,都無比清晰。

    她甚至能清楚看見他深黑瞳孔裏的自己。

    “看清了嗎。”江硯目光直白,看着她眼睛。

    顧桉可憐兮兮往後縮了縮脖子,“什麼呀?”

    “我畫的人,和我眼睛裏這個,像不像。”

    他瞳孔深處的自己,小臉爆紅,呆呆愣愣,像只剛出鍋的奶黃包,正在呼哧呼哧冒熱氣。

    顧桉心跳驀地加速,嘴角有意識一般,自顧自就要上揚,被她用上全部力氣壓下去。

    江硯說完便直起身,因爲他的靠近瞬間凝滯的空氣,開始呼呼流通,鼻尖都是清冽的薄荷香。

    而他溫溫柔柔垂眼看她,無辜笑道:

    “她還有一顆小虎牙。”

    “當時緊急集合,哥哥沒來得及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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