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親近之人面前,纔可以肆無忌憚的釋放自己的情緒啊。
“我去街上逛了逛。”姜清歸把東西放到褚未遙面前,“你點菜了嗎?”
褚未遙已經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開心的上手拆開包裝:“點了。這是你買的瑪仁糖嗎?”
一拆開包裝,果然是她喜歡的瑪仁糖。
褚未遙連忙捻起一塊放進嘴裏,幸福的眯起眼睛,還是她喜歡的味道。
起來,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喫到這個糖了,自褚家突發變故後,她到如今只吃過這一回糖糕。
在原身的記憶裏,她最愛的就是瑪仁糖了,褚未遙到了這裏後,她對口腹之慾不是很在乎,但是在姜清歸某次問她有沒有想喫的東西時,她莫名的就了這個東西。
她在原身的記憶裏看到,原主是真的很喜歡喫這種糖糕,不僅僅是由於味道好,而且也是因爲這是她的父親爲她買的禮物。
褚宗華不是那種特別親和的長輩,褚家雖然紮根在隴右道,但褚宗華每年回家的次數極少,有時候一年到頭甚至都看不到他。
可是隻要他回來了,他都會帶一份瑪仁糖,所以這個糖糕是褚未遙記憶深處父親的味道。
在褚家事變後,她沒條件也不想再去喫這個東西了。
在來到寨子裏那麼長時間,褚未遙從來都沒提過這個糖糕,若不是姜清歸問了她,她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它。
如今姜清歸給她買了這個回來,褚未遙腦海裏關於父母的記憶全都浮現了出來。
褚未遙怔怔的低頭看着桌子上拆開的瑪仁糖,放在腿上的手好像被什麼燙到了一般,褚未遙渾身一顫,褚未遙低頭,發現原來是手上被滴到了水。
可是,哪裏來的水呢?
臉上也有冰涼涼的感覺,眼睛更是漲漲的,看東西還模模糊糊,褚未遙下意識的擦了一把,手上沾了一把水。
是眼淚啊。
褚未遙感覺自己的胸膛好像被什麼壓着一般,讓她喘不過來氣,難受的緊。
明明只是原身的記憶,可爲什麼她會有感同身受的難過?
姜清歸被嚇着了,拿出手帕給她擦臉:“阿遙,你怎麼了?”
褚未遙回過神,對上姜清歸擔憂的眼睛,寬慰他:“我沒事。只不過是想起來了一點東西。”褚未遙又捻起一塊瑪仁糖,“以前我爹每次回家都會給我和弟弟帶這個糖糕了。他一向忙,不是經常在家,我有時候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他幾面,我以前以爲,我能喫很多年他帶回來的瑪仁糖,只是沒想到我才吃了幾年,他就不能給我帶瑪仁糖了。”
到這裏,褚未遙心痛如刀絞,剛止住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姜清歸動作溫柔的給她擦眼淚:“以後我會給你買。”
褚未遙淚眼含笑的看着他:“好。這可是你的,你一定不要食言。”
姜清歸伸出一隻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拉鉤。”
褚未遙也伸手:“好。”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狗。”
褚未遙心裏的難過漸漸消失,以後的瑪仁糖不僅是父親的味道,也是姜清歸的味道。
用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姜清歸和褚未遙趕緊趕慢的來到了隴右道地界。
隴右道面積廣大,如果沒有明確的目標,很有可能累死在隴右道里。
褚未遙第一想去的就是褚家以前在的邊城。
也不知道在褚家被抄之後,那裏如今怎麼樣了。
由於褚家在隴右道實在是太過出名,以前是好名聲,現在可能是壞名聲,所以褚未遙特意在男裝基礎上又給自己修改了一下,讓自己從一個清秀少年郎變成刀疤少年。
她在自己的臉上加了一道長長的疤痕,從額頭中間斜到了左臉頰,按照疤痕的趨勢,差一點兒,她的眼睛就瞎了。
姜清歸倒是沒做什麼改變。
“隴右道的風土人情果然別緻。”一路走來見過的景色讓姜清歸不由得驚歎,姜清歸還真的沒來過隴右這邊。
看着這些奇異的景色,姜清歸悄悄瞥了褚未遙一眼,就是這樣的地方養出了這樣一朵白蓮嗎?看着……嗯,不大像啊。
褚未遙回到故里,心情複雜:“隴右就是這個樣子。和燕京大不一樣,和嶺南也不一樣。”
姜清歸表示贊同:“和我去過的河北道也不一樣。”
褚未遙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想到姜清歸是和姜大將軍的去過戰場,心下了然。
姜家是大將軍,負責管轄河北道,這個職位相當於隴右道的節度使,但和節度使又不完全一樣。
光從兩家紮根的地方就能看出不同來,褚家是住在隴右道的,而姜家本家在燕京。
兩人來到邊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尋一個住處,在接連去了三家客棧都沒有房間後,兩人才找到一家還餘有客房的客棧,兩人也顧不上矯情,直接定了下來。
來到房間裏,姜清歸忍不住感慨:“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這裏這麼多人?”差點兒連一家空着的客棧都找不到。
褚未遙這纔想起來一件事兒:“是我忘了,這個時節正是商隊交往的時候。每年這個時節,都會有源源不斷的商隊從元往波斯去,然後再過七八個月左右,這些商隊會帶着來自異域的東西回來。”所以,在這些商隊路過這裏的時候,這裏的住房會比較稀缺。
姜清歸稀奇的從樓上探頭看向街上:“居然還有這回事兒!”
褚未遙看着他這一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覺得好笑:“對了,我們現在也不急着去找人,你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去街上逛逛,現在這裏的好東西可不少呢。”
姜清歸贊同的點頭:“我確實想去看看。那你呢?”
“我就不了,這裏人多眼雜,我怕被人發現。”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