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吐蕃派人求和,將五年前割讓出去的城池盡數收回,並收回大量賠償金。
同年二月,二皇子暴斃身亡,朝中衆多朝臣被抄家處死或流放,另,元帝大告下,恢復褚宗華隴右節度使的官職,並賜予諡號“忠”,解除褚氏族人十年不得入京的限制。
褚家終於被平反了。
六月中旬,元帝幾近病入膏肓,依舊未立儲君。
正月還未過半,元帝的身體就突然不好了,整個人衰敗的很快,不過短短數日,原本還身強體壯的元帝就已經滿頭白髮,皺紋橫生。如今更是幾乎連風都吹不得,整都得喝藥續命。
正午陽光明媚,元帝休憩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看向窗外明亮的太陽,神智恍惚:“今是什麼日子了?”
貼身伺候的宦官心翼翼的扶起元帝,恭順的回答道:“回陛下,今六月二十一,今個兒是夏至。”
“夏至啊……”元帝被服侍的穿好衣物,終於精神零兒:“最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兒?來朕聽聽。”
宦官動作不停,仔細想了想:“要有趣的事兒,還真有一件,是姜大將軍家裏的。”
“哦?什麼事?”
“聽姜大將軍家的三公子前幾年離家出走,在外面遇見了一個姑娘,如今正在和家裏鬧着要娶那位姑娘呢。”
元帝來了興致:“是哪家的姑娘?這麼有本事,居然還把姜家三子的心給栓住了。”他可是知道這個姜三子的,做事肆無忌憚,無法無,也是個霸王了。
從的時候就不好惹,後來長大後在燕京裏算得上是一大禍害,會玩的很,幾乎沒有哪家的公子像他這樣令人頭疼。
宦官也笑:“聽是個鄉野出身的姑娘家,姜家認爲姑娘出身差了,不願意讓那姑娘進門。”他用的詞都是聽,沒有哪一條消息是他自己該知道的。
“鄉野出身?那這姑娘家裏確實差零。”元帝若有所思。
宦官把頭低了下來,給元帝收拾好之後默默的徒一邊,在宮裏生存的第一要點,就是識相,不該知道的東西,別好奇心發作非要弄懂。
關於姜家三公子要成婚這件事整個燕京都知道了,這讓無數的未婚姑娘家心都碎了,一個個的都在想到底是哪個妖精把姜清歸拿下了。
然後褚未遙就在這個時候出場了,有心的人一查,啊,只是一個喪親的孤女,無父無母,只有一個拖油瓶弟弟,還出身卑微,也就一張臉長的還行,都不知道姜清歸到底是看中了她哪一點。
褚未遙如今恢復了女裝,之前的那個身份在二皇子被處理之後就失蹤了,褚未遙實現了自己的諾言,把褚未容接回了自己買的宅子裏。
宅子不大,但是供褚未遙兩姐弟住是夠夠的,姜清歸回去之後和家裏人商量了一下,於是就演了這麼一齣戲。
姜家長輩並不介意褚未遙的身份,雖褚未遙是前罪臣之女,但褚家如今已經被平反了,褚未遙他們也獲得了進燕京的資格。
既然這樣的話,那褚未遙就不要恢復褚氏之女的身份了,燕京裏多一個孤女也沒什麼好令人在乎的。
還有一點就是,褚未容如今年歲還,這個時候暴露身份可能會有有心人來找麻煩,褚未容的安全得不到完全的保證。
正巧姜家也清楚的很,元帝不會放任姜家這麼強盛下去,元帝肯定不願姜清歸娶一個門當戶對,身份顯赫的妻子,所以姜家爲了降低元帝的警惕性,乾脆就讓褚未遙以平民身份進門了。
褚未遙自己並無意見。
褚家沒有長輩,在徵求了褚未遙的意見後,姜家長輩全權負責兩饒婚禮。
成婚的日期定在了十一月十二,宜出行宜嫁娶。
在褚未遙準備成婚之前,有一位不速之客上門了。
昭明公主依舊是那一副驕傲的模樣,脊背挺直的看着褚未遙,臉上的表情卻有點恍惚:“我早該知道的。”
褚未遙不知道昭明公主有沒有認出自己,實際上她恢復女裝後的模樣與之前的男裝大不一樣,之前的男裝她有刻意的化妝,如今換回女裝她反而不願意再化妝了。
“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褚未遙裝作不懂。
昭明公主回過神,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笑笑:“你知道的。”
她這是認出褚未遙了。
褚未遙保持微笑。
昭明公主灑脫的很:“我原本在想,他院裏的那池白蓮到底是什麼模樣,可是在知道是你後,我倒覺得挺好的。他的那池白蓮比我想得還要好。”
褚未遙很認真的看着她:“謝謝。”
昭明公主笑:“不用跟我道謝。對了,你們婚宴的賓客名單列好了沒?”
褚未遙搖頭:“應該還沒。這事是姜夫人在做的。”
“哦。”昭明公主應了聲,沉默了一會兒,她看向褚未遙:“算了,我走了,你們婚宴的請柬不要給我送了。祝你們白頭偕老。”
她走就走,褚未遙緘默無言的看着她走遠,沒有送她。
其實她挺喜歡昭明公主的,在合作的那段時間裏,她發現昭明公主是個挺好相處的人,她或許有點皇族的傲氣,可是她那是有資本的傲氣,她是個聰明人。
只可惜,這個聰明人卻喜歡了一個註定得不到迴應的人。
昭明公主走後,褚未遙獨自一人在喝茶,心裏很清楚,她和昭明公主這一段友誼已經到了盡頭。
成婚那,十里紅妝,鑼鼓喧。
昭明公主站在遠遠的城樓上,看着新郎騎着高頭大馬,帶着喜轎裏的新娘遊街,年少時的夢徹底的碎了。
真可惜啊,爲什麼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