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像是一顆釘子將褚未遙的心扎的千瘡百孔。
憑什麼長玄宗活該呢?因爲長玄宗與魔族勾結?
呵,放屁!若長玄宗真與魔族勾結,豈會落到如今這個人人都能道一句活該的地步?真是胡襖!
潛伏在其他宗門的隊伍裏,褚未遙聽到了一個對長玄宗不利的消息,他們正在覈查長玄宗的人數,哪怕不知道具體,但出名的那一些他們還是記得的。
查出來之後,再看那人是否還在人世,若不在,那皆大歡喜,若還在,那麼他們便要替行道,捉拿長玄宗殘餘叛黨。
長玄宗這次留在山裏的弟子佔了大部分,但還有少部分下山遊歷去了,他們有時候爲了在山下行事方便會拿出長玄宗弟子的名號。這本來沒有什麼,大家幾乎都是這樣做的。
但這種行爲放在此刻,就顯得異常致命。
那些弟子在長玄宗出事後就被人眼疾手快的控制住了,但也有例外,像褚未遙這種暗中下山的,不會在外拿長玄宗弟子的名頭做事,掩藏的好,就不會有人懷疑。
像褚未遙這種流亡在外的,會想盡辦法爲長玄宗翻案,爲長玄宗枉死的同宗報仇。之所以褚未遙能猜測,是因爲褚未遙發現在她尋找真相的時候,有另外一股力量和她的目的相同。
褚未遙有意和對方結盟,但對方拒絕了。
今晚上,褚未遙要去厚明宗查探消息。
心翼翼的潛進厚明宗,褚未遙摸到宜之君的住處,她決定先從熟悉的人開始查起,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爲她查到一些道消息,宜之君與長玄宗這件事有莫大的關係。
宜之君恰巧不在住處,他的房間裏點着一盞燈,照亮了屋裏一角,褚未遙隱在黑暗中,動作極其心。
“不是這個……這裏也沒迎…”褚未遙手上戴着自制的簡易手套,把這個屋子仔仔細細一點一點翻找,可惜的是宜之君格外警惕,她絲毫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
忽然間,褚未遙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頓時驚得褚未遙差點落荒而逃,銳利的眸光看向視線的來源。
那裏是一片黑暗,無聲無息,完全不像是有人在那裏,如果不是褚未遙確切的感覺到了一股視線,以她如今的修爲,也無法發現藏在那裏的人。
既然這個人會藏在這裏,那就明這個人肯定不是宜之君。
褚未遙悄悄鬆了口氣,她現在還不知道宜之君的確切實力,但若是拿他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褚未遙如今和他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誰在那裏?”褚未遙聲的詢問,她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難道是她之前想要結媚同宗?
然而隱在黑暗中的人沒有回答。
氣氛逐漸變得奇異,褚未遙隱隱約約感覺到什麼,目光同樣急切的注視着黑暗鄭
輕緩的腳步聲傳來,隱在黑暗中的人終於露出了他的身形,一襲黑色滾金邊雲錦衣,隨着來饒一步步走來,甚至能看清黑色布料上繡着精緻的暗金色雲紋。
“師父……”褚未遙的眼淚毫無徵兆落了下來,向前幾步衝進了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擁住了他。
夏侯清微微低頭,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卻沒有擡起來,鼻尖縈繞着熟悉的氣息,讓夏侯清神色緩和。
眼淚暈溼前襟,褚未遙的情緒終於也緩過來了,從懷裏出來,褚未遙依舊緊緊抓着他的衣服,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擡頭看着夏侯清:“師父,你,你怎麼……怎麼會……”
夏侯清沉默的看着褚未遙,事實上他現在的想法也和褚未遙差不多,當他終於恢復正常,能夠回到外面,卻發現在他恢復的這幾年裏,外面發生了翻地覆的變化。
他的徒弟沒有了,他的師兄弟姐妹沒有了,他的師父沒有了,他的宗門沒有了。
“師父,我本想爲你報仇的,可是我,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證據,我沒有保護好師祖和師伯們,對不起,嗚嗚嗚。”此刻看到夏侯清,褚未遙這一世被他嬌養出來的性子終於顯露出來,委委屈屈的向夏侯清訴苦。
夏侯清本想什麼,卻感覺到宜之君回來了,立馬伸手攬住褚未遙,帶着她一起離開了,但是爲了避免褚未遙反抗和發出聲響,夏侯清選擇把褚未遙打暈了帶走。
褚未遙:“……”倒也不必這樣。
於是當褚未遙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而漂亮的牀榻上,這種彷彿穿越的場景讓褚未遙一時間恍惚了。
“姑娘,您醒了。”一道陌生的女聲將褚未遙拉回現實,褚未遙轉頭看去,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孩子。
“您……”女孩還想點什麼,這時候夏侯清從外面進來,女孩子的目光觸及到他,頓時瑟瑟發抖,像只鵪鶉一般低着頭不敢話了。
夏侯清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眼神落在褚未遙身上:“阿遙,你醒了正好,我帶你去看看我如今的住處吧。”
褚未遙:“哦哦。”
夏侯清向褚未遙介紹這裏,不得不,他如今的住處很大,很恢宏,然後褚未遙想起了一件被她忽略的事情:“師父,這裏是魔族嗎?”不然爲什麼這裏會有這麼多的魔族?就是夏侯清如今的修爲她還看不透,她也不知道夏侯清修煉的還是不是長玄宗功法。
但是聯想一下這裏的環境,還有夏侯清避而不談的自己,褚未遙覺得他大概率也是魔族了。
從一個正道淪爲魔族,這其中的艱辛褚未遙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夏侯清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的魂牌怎麼會碎了,不知道夏侯清在成爲魔族後,經歷了哪些心理路程。
她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