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發生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在內鬼和外賊的裏應外合之下,言澤野的設計不僅被剽竊,而且他還被竊賊反咬一口,背上了借鑑過度的污點。諷刺的是,那通叫言澤野回紐約的電話,也是內鬼假惺惺打的,爲了讓工作室的人安心,言澤野甚至告訴他不要驚慌,他馬上就回去解決。
誰能想到,二十多個小時的飛行過後,在大洋彼岸迎接他的,是背叛,是一副冰冷的手銬。
艾倫沉默了很久,說:“因爲這個案件不算明朗,裏面牽扯到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警方那邊也沒有實施強制逮捕,言澤野給我打了電話,我去幫他辦了保釋手續。”
當時他們也有很久沒見了,艾倫說,他看着言澤野從那個黑黝黝的小房間裏走出來,頓時感覺有些揪心,那個曾經神采飛揚的年輕人,竟然眼神如死灰,平靜得彷彿古井,毫無波瀾。
他帶言澤野去喝酒,痛罵叛徒,兩個人站在紐約七十層的大廈天台上,背靠着欄杆,看着夜晚朦朧的霧氣。
那是一座沒有星星的城市,卻承載了無數人的夢想,無數人的心碎。
艾倫說:“那天晚上,他突然痛哭失聲。”
他根本想不通言澤野在哭什麼。
但言晚知道,她垂下眼眸,眼眶裏也有些潮溼。
言澤野哭的不是自己的事業和前途,是那個當時躺在病牀上的人,他心愛的女孩。
生活的磨難實在太多了,無限量地壓下去,卻要求他不能垮下去。
言晚問:“爲什麼他會這麼被動?”
艾倫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個人手裏似乎掌握了什麼東西,以此來要挾言澤野。”
因爲一個他們都不知道的條件,言澤野沒有反抗,接下了這桶髒水。
他們太知道什麼能毀掉一個設計師了,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但言澤野沒有認,他不反抗,也沒有認下這個罪,對方給出的證據又實在模棱兩可,所以警方拿他也沒辦法。
艾倫頓了頓,說:“其實那天他暈倒,不是第一次。”
在紐約也暈了一次,艾倫當時就嚇個半死,和他們的反應一模一樣,真怕見不到他再睜開眼睛了。
所以纔會毅然決然跟着言澤野來到華國,希望能等到他心情平復之後再走。
沒想到,這一來就撞上了劉京詩,讓他想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言晚坐在椅子上,握住旁邊冰冷的扶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根本沒法想象,言澤野那段時間到底承受了多少的壓力,表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他們聊些瑣碎的話題,裝作一切都還順利的樣子。
“他在你們身邊是快樂的。”艾倫忽然說。
言晚有些意外,擡起頭。
艾倫十指交握着,說:“在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麼出色,也沒有這麼大的成就,不快樂,整個人看起來很美好,但也很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