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燁的人生信條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也許是因爲先入爲主的概念,讓言晚對那個傢伙沒有好感,她翻開第一頁,看到一張燦爛的年輕笑臉,名字是喬治,祖籍德國。論長相也算得上清秀,但她怎麼看怎麼彆扭。
她問江燁:“這是那個設計師?”
“是你哥哥的合夥人。”江燁介紹道,“看起來比較單純,對吧?”
“難怪言澤野會被騙。”言晚漠然道,她審視着照片上的笑臉,那雙眼看起來非常真誠。
人不可貌相。
大致翻了一遍之後,言晚久久無話,最後說:“你去當律師的話,還真是可惜了。”
也聽不出這句話是褒是貶,江燁就當表揚聽了,謙虛地笑了笑。
從帝都直飛紐約的航班要有將近十幾個小時,登機之後,言晚給電腦連上無線網絡,在線上處理一些對話信息。
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剛好可以打探歐洲計劃的推進程度,言晚關掉網頁,轉頭開始和江燁搭話,問道:“我之前聽說,阿深有把你們兩個派到那邊去的打算。”
江燁正在玩着袖釦,說:“應該是從我和許成之間選一個,我摸不透陸總的心思,他決定了之後,我照辦就是了。”
言晚想到那沓文件,眉峯忽然挑了一下,問道:“我和阿深認識之前,你們不會也做過這種類似的背景調查吧?”
她這個問題拐得太突然了,江燁差點臉紅,語無倫次地答:“這個......陸總身邊的人,我們還是要謹慎一點......”
“算了,猴年馬月的事了。”言晚笑笑,“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自從那天陸言深說過之後,她就很好奇,爲什麼江燁會拋下大好的前途,忠心耿耿地跟着陸言深全世界跑。
但以當初的情況選擇的話,江燁跟着陸言深創業,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哥大法學院畢業,是業內大拿的直系弟子,前途一片明朗,已經可以說是踏上了奔往羅馬的快速道。但江燁放棄了那個身份,絕口不提往事。
言晚並不是懷疑他什麼,相反,她很欣賞他的能力,以他的才智和努力程度,在任何一個行業都不會太差。
江燁想了片刻。
見他猶豫,言晚便說:“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想說也可以,沒關係的。”
“沒。”江燁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已經過去很久了。”
他平靜地說:“確實,我曾經有一個成爲律師的機會,實際上,當律師也是我母親從小寄予我的厚望。但是在我畢業那年,家裏出現了點情況,我母親被捲入了一場金融詐騙案。”
提及往事,江燁總要停一下再說下去,似乎是在緩衝自己的悲痛:“那場案件其實和言總遭遇的很像,不過背叛她的人是我父親,當年我在紐約最顯赫的律所實習,我父親僱傭的那名律師很厲害,諮詢恨不得按分鐘計費的那種,他是我在律所的老師。”
江燁是被母親獨立拉扯大的,他們在紐約生活得太不容易了,如果江燁辭掉那份工作,就意味着喪失了大好前途。
他當時還太年輕,不敢賭,不敢輸。
所以他懷着氣憤和無地自容的羞恥感,站上了原告臺的位置,站在他老師身後。他望着對面那個瘦弱的女人,聽他那名伶牙俐齒的老師用咄咄逼人的語氣不斷陳述罪名。
所有律師都很會諷刺,他的老師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