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對他說:“堅持下去吧,既然曾經那麼喜歡的話,不要隨隨便便就放棄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帶着笑說:“你知道麼,其實我以前一直很想當個賽車手,雖然這個想法有點不切實際吧,我家裏現在還有幾十部賽車模型。那天我在病房醒過來,他們告訴我,我的右手以後不能用了,你知道我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嗎,我在想,我的賽車怎麼辦?”
許成說,他喜歡的那臺車很貴,之前一直不捨得買,現在終於可以放下心了,因爲買了又不能開。
許成的視線落在自己那隻手上,很平靜,但藏着遺憾。
他明明是在笑着說這些話,江笙卻聽得眼眶發紅。
病房外,言晚問陸言深:“你猜他們會聊什麼?”
陸言深輕輕搖頭:“不知道,不會打起來就好。”
他們兩個坐在椅子上,溫聲細語地聊天,絲毫不見慌亂。江燁卻急得在病房門前亂走,一刻也停不下來。
終於,過了五分鐘,陸言深嫌他晃得自己眼花,忍不住出言制止:“你能不能安安靜靜坐一會兒,或者站一會兒。”
他說江燁簡直像個準備衝進去捉姦的丈夫。
江燁臉色不自然地說:“我不放心。”
陸言深無話可說,只能放任他繼續亂晃。
他轉頭對言晚說:“前兩天我見過劉京詩了。”
“詩詩姐?你們聊了什麼?”她的注意力瞬間從江笙身上轉移。
“她給我拿了一份資料。”陸言深輕聲說,“是江家之前搞的一些鬼,還好她的消息來得及時,不然指不定還要出多少亂子。”
陸言深看她這副表情,忽而笑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們會起衝突。”
“你不會的。”言晚搖搖頭,她瞭解陸言深的性格。
她只是擔心劉京詩會固執到底,到了這步田地還想着拯救江家。
畢竟,現在英國那個船王的兒子還對她念念不忘,只要她鬆口,用自己來交換江家的一線生機,也不是不可能。
陸言深說:“我猜江夫人也有這個打算,否則也不會擺出那麼高高在上的姿態。不過他們這次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就像劉京詩說的,曾經她爲了江氏付出自己的大好青春,默默無聞打理一切,是因爲顧念着親情。
但這次他們罔顧一切,把人利用到底的作風,徹底把她噁心到了。
言晚輕輕嘆出一口氣,說:“我突然好想回帝都。”
在香港的每一天,都過得太煎熬了。
病房的門開了,江笙戴着鴨舌帽走出來,沉默不語。
言晚也站了起來。
現在當事人說了不計較,他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江笙看起來比前幾天瘦了很多,臉色也很差。
雖然立場不同,但言晚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體會他的心情。
天翻地覆,從雲端掉到泥沼裏,這種落差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