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進去的溫故鳶在殿外便聽到裏面傳出的歡聲笑語,很是熱鬧。她牽着江池予的手,又捏了一下他的食指,示意他不用緊張,又偏頭笑道,“小予兒放心,一切有我在,不用擔心。”挑花眼裏滿是絢爛。
不知道爲什麼,這莫名讓江池予感到心安了不少。
鳳鸞殿內奢華大氣,點着醒神的檀木香,很是好聞。
溫故鳶入了殿內才發現,不單單是隻有明和女帝和凰後。
明和女帝,溫翎簡坐在紫檀雕鳳的紫金軟榻上,大概是剛剛下朝的原因,身上的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尚未換下,襯的她更加有氣勢,眉尾微微上挑,一雙鳳眸裏含着深沉的威嚴,雖然人過中年,但五官之間仍然是存了幾分當年的英氣。
溫翎簡的右手邊坐着的就是位一襲祥雲繞龍紋的宮裝盡顯風華,面容端莊大氣,風姿儀美的男子,當今凰後,安初玄。
而溫翎簡的左手邊的男子一襲紅色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他容貌嬌媚,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玫瑰般的紅脣含笑,十分勾人,不愧是宮中最受寵的凰貴君,蘇珞楣。
再往下坐着的是六皇子溫瑜之,是蘇珞楣所出,東玉正統皇室向來人丁稀薄,況且溫瑜之最年幼,溫翎簡對這個小兒子也是視若珍寶,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蘇珞楣只有他一個兒子,更是寵溺縱容他。在這宮中,幾乎到了要什麼給什麼的地步,溫瑜之身受萬千寵愛,卻也沒有長成囂張跋扈的模樣,倒是因爲呵護寵愛,他也保存了難得的一派天真純然。
溫瑜之前不久才年過十五,他長髮綰起,頭插藍玉淡珍珠簪,他身穿淺色雲雁細錦衣和宮緞素雪絹裙,生的一副漂亮精緻的容貌,清澈的眼眸一看到溫故鳶,立即閃着亮光般,眼底的欣喜都快要溢出來。
他們正是談笑到興頭上,溫翎簡一擡眸,她就看到不遠處的溫故鳶和江池予攜手同行入了殿內,她眉眼立即舒展開來,朝他們招手,笑眯眯道,“鳶兒和正君妃,你們不必多禮,趕快過皇姨這裏來。”
宮人早就在溫翎簡的下方,溫瑜之對面,擺上了兩個位子。溫故鳶和江池予還是行了個半禮,才落座。
溫翎簡一旁的蘇珞楣捂嘴嬌笑,“陛下和昭王爺還真的是心有靈犀,剛剛陛下還談到你們,這不就來了。”
“那是自然的,臣是陛下教養長大的,自幼伴在陛下身旁,別人都說好似嫡親母女般,不過……”溫故鳶桃花眼閃過狡黠又調皮道,“不過,臣以爲如今陛下這般光彩照人,旁人看了應該也覺得是姐妹吧。”
“哈哈哈……哪裏還如姐妹般,也就鳶兒嘴上騙騙朕罷了。”話雖怎麼說,但溫翎簡傳來爽朗的笑聲,顯然是被蘇珞楣和溫故鳶的談話感到愉悅了,有誰不喜歡被小輩誇年輕漂亮呢。
安初玄又朝一旁的江池予招了招手,“正君妃不必拘禮,過來本宮這,讓本宮好好瞧瞧是個什麼謫仙的人物,能讓鳶兒主動撒嬌撒潑也要求到賜婚的聖旨。”
安初玄的話讓江池予白璧無瑕的肌膚染上幾分淺淡的紅雲,卻絲毫不怯場,背脊筆直,不緊不慢緩緩道,“凰後擡愛了,池予不過是蒲柳之姿罷了,不及您和貴君風華絕代。”
“哈哈哈,正君妃說笑了。”蘇珞楣輕笑。
“胡說,小予兒哪裏是蒲柳之姿,在我眼裏那可是明晃晃的天上明月的仙人。”溫故鳶看着江池予認真道,漂亮的挑花眼裏滿是星辰大海。
“這才幾天,便開始忘了本宮以前的好,護你的小夫郎了?”安初玄打趣道。
對面的溫瑜之看到溫故鳶明亮的眼神和身旁緊挨的江池予,故鳶表姐都不允許他靠她那麼近,心裏的喜悅降了一半,紅脣一嘟,“故鳶表姐只記得看着母皇和父妃,都忘記瑜之也在了。”
“本王哪裏敢忘記啊,前些日子本王落水了,忘記給殿下送及笄之禮的禮物了,今個兒特地帶了,給殿下補上了。”溫故鳶讓子寧將精緻的雲錦繡盒給溫瑜之送過去。溫瑜之是小表弟,兒時因爲原主長的好看,老喜歡跟在原主屁股後面,倒是個可愛的人兒。
“好了,故鳶你來的正好,朕找你也有事,你隨朕去御書房罷。”說完溫翎簡便起身。
“那還勞煩凰後和凰貴君照看一下小予兒。”溫故鳶又低聲對江池予道,“小予兒在這乖乖等我接你回家。”
回家?江池予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心裏不由得感到溫暖,原來他真的也有家了,清冷的臉上如初雪融化突然露出豔麗一抹的笑容,輕聲應了一聲,“好。”
溫故鳶這才隨隨在溫翎簡身後,,走到殿外,她又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江池予,畢竟他是個內向害羞的人,怕他不習慣。
江池予感受到溫故鳶的目光,又給她回了個笑容,示意她安心。
“昭王爺大可放心,本宮和弟弟又不會吃了你的小夫郎。”安初玄還是第一次看到溫故鳶這個樣子,他不禁想笑,看來傳言不虛,故鳶對這個江家大公子還真的是上心的緊啊。
“再說了我和哥哥也要同他說些男兒之間的事,昭王爺就安心好了。”蘇珞楣朝溫故鳶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江池予,露出揶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