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小虎邊往櫃檯裏走邊說:“我以前......”
“你別說話。”袁香鈺伸出白嫩的小手拍他。
李雪峯比邢小虎大兩歲,但他長得白淨,比起有點黑的項小虎,反倒顯得他小,看着更讓人容易相信。
“是啊,這節櫃檯以前都是擺着手機,虎哥上班了,我就擺上表了。”
李雪峯跟袁鈺說着話,眼神卻偷瞄項小虎,要是有什麼不能說的他會給自己遞眼神。
項小虎沒理他,去翻高雲龍的書包。裏面有兩本課外書,拿起那本《歐洲哲學史》看上面的標註。
“筆記呢。”
高雲龍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他。
項小虎翻看了一會,然後還了給他。
“你別糊弄啊,格式和留白的地方沒處理好,看上去就亂糟糟的,到你複習的時候看不清該鬧心了。”
袁香鈺也看了一眼高雲龍,讓他把筆記本拿給自己。
“你上幾年級?”
“嫂子,我......”
項小虎踢了他一腳,“好好說話。”
“嘻嘻,姐,我上高一。”高雲龍揉着屁股回道。
“現在高一學這個了麼?”袁香鈺放下筆記本又拿起那本《歐洲哲學史》翻着。
“沒有,這是我哥給我留的課外作業。”
“你要是先看看《哲學導論》或者《西方哲學史》再看這本書就容易了。”
高雲龍沒說話,扭頭去看項小虎。
袁香鈺也看着項小虎,“你弟弟?”
高雲龍十七歲,身材稍稍有點偏瘦,顯得很文靜,跟一走一站一身痞氣的項小虎氣質上有很強烈的反差。
最關鍵的是項小虎動靜之間總給人一種力量感,這和邵雲龍的文文弱弱差別太大了。
所以袁香鈺就有點懷疑,親兄弟還能有這麼大的差別?
“是啊,我弟弟。”項小虎剛把一千塊錢還給李雪峯。
“姐,我叫高雲龍。”
袁香鈺聽這麼一說,就扭頭剜了項小虎一眼,就知道這傢伙沒有真話,她纔不信他不懂自己的意思。不過她倒是看出來項小虎以前確實在這賣手機,不然他不能對這裏這麼熟悉。
可是明明高雲龍跟項小虎特別親近,怎麼在李雪峯這裏學習呢?
項小虎初中沒畢業怎麼指導一個高中生學習?
可今天剛剛跟他的朋友第一次見面,問多了有點不好,就拉項小虎去買衣服。
第一次跟女生逛街的項小虎終於漲了見識。
一個字:服!
服服的。
他想不通,這麼乏味的事女生是怎麼做到如此興致勃勃、興高采烈、興致淋漓的,甚至連午飯都是買了漢堡邊走邊喫......
一直逛到下午項小虎實在拿不下了,這才意猶未盡的往回走。
原本慶幸的以爲這倆敗家玩意忘了喫海鮮的事,沒想到人家說,因爲幫他買衣服才耽誤的,所以把大喫一頓的項目留到了晚上......
項小虎又一次深深感到了女生的恐怖。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更恐怖的事情接着就來了。
祁紅。
披肩長髮,一襲白衣。正坐在李雪峯的櫃檯前面拿着項小虎的一本書和筆記在那饒有興致的看着........
長江、猴子、海成、王剛,像小學生一樣靠邊站了一溜。
高雲龍趴在櫃檯上做筆記。
李雪峯攥着拳頭頂了一下嘴脣,無聲地告訴項小虎,他可不敢惹。
項小虎擠眉弄眼變出一張笑臉,微微彎着腰湊過去,“哎呀,這、你看,紅姐,真巧,逛街呀紅姐。”
祁紅沒理他,把手裏的書放下,拿起項小虎的讀書筆記翻到最後一頁,拿給項小虎看。
上面八個字:坐而論道,狗屁不通。
那本書是《信息時代的經濟變革》。
祁紅把筆記本合上,跟書一起放到櫃檯上,然後站了起來。
“不用跟我來這套。”
“你挺厲害呀,這一個多月都沒動靜,不知道還以爲出什麼事呢。”
說這話的時候祁紅掃了一眼身上大包小裹的項小虎,然後把目光卻放在了他身後的兩個女孩身上。
“沒,我挺好的,謝謝紅姐關心。”
祁紅不理他,卻看着袁香鈺和王玉潔說道:“你好,我是衛旗集團的祁紅,兩位是小虎的朋友吧。”
祁紅的氣場很強大,舉手投足無形之中讓人感覺盛氣凌人。
袁香鈺翻了一下白眼沒吱聲。
王玉潔卻驚呆了,項小虎能幹出那麼大的事一下就找到原因了。
她不是剛畢業對這個社會一知半解的袁香鈺。
穆丹商業圈混一年半載的有誰不知道祁紅。
趕緊笑着應道:
“你好,紅姐,我是王玉潔,她叫袁香鈺,我們都是海王廣告的。”
“哦。”祁紅微微點點頭,然後扭頭看着項小虎,眯着眼睛冷冷一笑。
項小虎在心裏大呼一聲:完了!
事情很簡單,祁紅一直沒想放過自己,不然不會在這等着,現在知道自己在哪了,那還有好?
“紅姐...那個、嗯,喫飯了麼?”他有點結巴了。
項小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害怕。
高晨跟他說了起祁紅的情況之後,就在他心裏留下了陰影。
這是個狠人。
一個女孩子要想在這個社會上能站住腳,一定比男人更狠。
再有上一次接觸之後,這個陰影又加深了。
就像當年師傅說你別去撩色那隻野豬,他不服,去找,找到了,他想放倒它。結果讓那隻野豬在山裏追了兩天,然後就很受傷,然後在炕上躺了足足半個月才能下地。
從那以後他深刻認識到“聽人勸喫飽飯“這句話絕對是處世的真理。
“你去海王廣告上班了?”祁紅的眼睛還是眯着。
“那個,紅姐,我、要不我...在這賣手機我害怕呀......”
實話實說錯就會少點。
“你不是跟我說,除了在道上混,其他的什麼也不會麼?”祁紅的語氣愈發冷了。
她拿出來電話撥了出去:“給我查一個叫海王廣告的公司。”
掛了電話回頭瞅一眼袁香鈺,問項小虎:“她是你的小對象?”
“不,不是,那個,同事、同事。”
“這樣的女孩穩不住你的。”
說完,祁紅就往外走。
袁香鈺不幹了,往前走了一步:“你誰呀你,用得着你在這指手畫腳的。”
祁紅停下,回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脣,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袁香鈺還想往前追,被王潔趕緊拽住了。
“你拉我幹什麼?”
王玉潔看祁紅走了,搖搖頭跟她說:“姑奶奶,這人咱惹不起。”
“她怎麼就惹不起,還沒王法了。”
“這跟王法沒關係,那是祁衛軍的女兒。”
說起祁衛軍,袁香鈺也緩下來了。
一說起風雲人物祁衛軍,只要家裏上一輩不是混得啥也不是,就沒人不知道他。
那是個傳奇人物。
因爲在穆丹,只要你隨便站在哪,就有可能踩到了祁衛軍。這個城市基礎建設所用的水泥、路磚、甚至草坪,幾乎都是他生產的。
不是他有能力壟斷,而是當時只有他能先不要錢把這些東西賒給政府進行城市建設,一直賒到最後,把他自己給拖跨了。
祁家幾代人的財產就這樣被他敗禍一空,這件事不是轟動了一時,而是轟動了很久,因爲後續的事情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