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小虎一看李雪峯的表情就知道沒好事。
“這年怎麼過的稀碎的,石睿又咋了?”
“跟對象黃了,怕你罵他,前天自己走的。”
“年前還好好的,不說要是能趕回來過年就找我喝酒,我以爲沒回來呢,咋啦?”
李雪峯邊倒酒邊搖頭嘆氣,“石睿本來想跟你玩個突然襲擊,哪想到出這事。”
“到底咋了?”項小虎覺得自己這頓飯不如不喫,怎麼這麼多破事。
“過年麼,石睿對象同學聚會,當天晚上就沒回家,糊弄石睿沒糊弄過去,就黃了。”
看來李雪峯也不愛說這事。
“那我罵他啥?”
“石睿把他對象打了,轉回天就答應了紀志傑,帶着她一起走了。”
項小虎聽完就罵了一聲,他M的!
石睿有四分之一歐洲血統,眉眼猛一看有點像外國人,高個,一身書卷氣,是後坡學歷最高的年輕人,還有半年讀完研究生。
他只跟虎子好,別人他都看不上。後來虎子回家養傷,他才因爲打聽虎子消息跟李雪峯聊得多些。
紀志傑是江湖兒女,號稱名媛,一身奢侈品穿戴不知道哪來的,開着個半新不舊的奧迪,往來所謂的上層名流之間,從來看不上虎子這一幫小混混。
但在市裏遇到事,還打冒枝說虎子是她的小弟。
項小虎也不跟她計較。一個女生混社會不容易,自己也沒掉塊肉,愛說說去唄。
紀志傑一直喜歡石睿,一次堵着放假回家的石睿,差點用強成功,讓收水費的給衝開了。
石睿一個書生,跟她玩?
那不是玩壞的事,整不好都得玩死。
別看他倆都看不上小混混,但牛逼和牛逼也不一樣,人家石睿那是真的,紀志傑什麼玩意,那是裝的!
“石睿不知道咱們乾的事,我覺得賣菜的開個小飯店也沒啥牛逼的,說出來讓人笑話。”
聽李雪峯這麼說,項小虎愣了一下,把拿出來的手機又放下了,拿出來一支菸點着,皺着眉默默地抽着。
李雪峯喊服務員結賬,服務員正好端盤牛肉過來,說虎哥喫飯還用花錢,早有人給算了,還多點了一盤牛肉。
李雪峯衝項小虎點頭,“看來你也不一無是處,剛纔那頓罵可能說到誰心裏去了。”
項小虎夾起牛肉塞嘴裏,使勁嚼着,臉上的表情散開了,不說話。
半盤牛肉沒喫完,金巧兒先來電話了。
“虎子哥,別生氣了,下次不會了。”
金巧兒在公寓使勁擠出兩滴眼淚,掛在臉上都幹了,也沒等着虎子回來哄自己。
浪費半天感情,只換來自己一聲別人聽不到的嘆息。
虎子生氣了。
在申城的時候,虎子就說過這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告訴娘。
自己也總拿婆婆嚇唬他,也確實管用。
這回招呼都沒打,就把婆婆請來了,虎子雖然啥沒說,但這態度就是不高興了。
媳婦難當,婆婆向着自己也難當。
可是那個祁紅都打上門來了,我就認了?
傷心的時候,心裏有個聲音——要不悔婚?
這個念頭在金巧兒心裏劃出一道閃電。
來得很快,耀眼、絢爛,光芒奪目,但馬上消失無蹤。
這麼多年,老金家就等着項小虎長大,就等着這一天。
曾公不在了,再沒有人幫她家培養一個項小虎這樣的男人。
項小虎離開金家還是項小虎,一樣可以龍騰虎躍風生水起。
金巧兒離開項小虎也還是金巧兒,但金家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安心所事,從容繼往。
這個祕密是過年和虎子走之前,額姨告訴自己的。
再多一個人,也就是爺爺知道。
除了這些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自己不要虎子,豈不是便宜了那個祁紅!
她知道,項小虎回來之後一定跟往常一樣,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那能行嗎,你都沒哄我!
這叫以退爲進!
心裏叫着屈,嘴上嬌滴滴兒的金巧兒給項小虎照一愣!
怎麼換打法了?
在他的理解和了解中,金巧兒應該就當這事沒發生過,一會自己回去,就跟往常一樣該咋的還咋的,就完了。
突然帶着歉意來這麼一出,倒讓他有點手忙腳亂了。
“哦?哦。沒生氣呀,你說啥呢。我跟雪峯聊點菜店的事,馬上就回去了。”
金巧兒在電話這頭偷着一笑,又嬌滴滴地說:“有正事呀,不急的,一會回來喝茶還是咖啡,我給你備好。”
“哦?”項小虎完全不適應,說都不會話了,“那什麼,想喫冰點不,要什麼口味的?”
“謝謝虎子哥,我呢……草莓!不要買太多哦……”
“好的,我馬上回去。”
項小虎趕緊把電話掛了,在胳膊上一通劃拉,渾身哆嗦着打了個冷顫。
原來起雞皮疙瘩會有發麻的感覺。
李雪峯一臉納悶,這人又咋了,咧着嘴在那哆嗦。
“快點,把酒喝了我送你。”項小虎催道。
“你剛纔怎麼了?”李雪峯纔不着急。
這都是項小虎戲弄人的招,別人越急他越拖,就想看着你難受,這回抓着你了,豈能放過!
“沒怎麼,就是有點不適應……”
話沒說完,電話又響了——祁紅。
“虎子,我在乾孃這呢,要不今晚你別來了,在家好好休息吧。忙了好幾天了,也沒睡個好覺。”
項小虎差點沒暈過去!
這怎麼祁紅也換路子了?
祁總經理什麼時候這麼理解人了?還知疼知熱的。
不都是強勢的命令嗎?今天怎麼了?
這溫和的口吻讓項小虎都產生了錯覺,祁紅是不是得了什麼病?不然電話那頭就是別人。
這話怎麼回?
去?巧兒自己在家呢。
不去?萬一她是假客氣呢?
“虎子,在聽我說嗎?是不是喝酒了,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一會去,不是明天再檢查一遍乾孃就出院嗎,搬完家我在歇兩天吧。”
“沒事的,有我呢。對了,問問巧兒晚上想喫什麼,要不我請她去濱江酒店嚐嚐海鮮吧。”
項小虎完全不會了。
好像現在電話那邊換了個他不認識的人,這讓他心裏七上八下,有一種沒着沒落的感覺。
“那你給她打電話吧,我一會接她去醫院。”
掛了電話,項小虎甚至懷疑,是不是巧兒和祁紅合夥搞自己呢?
她們這都玩的什麼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