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遷移南陽人口入關中?”
“他哪來的膽子?”
“誰教他的?”
曹操一連問出三個問題。
不由得曹操不驚訝,
呂布一項是依靠肌肉來辦事的,
什麼時候靠腦子了?
甚至在下邳城下大敗的時候,曹操也沒覺得呂布多麼可怕。
有勇無謀的匹夫,他隨手就能將其碾碎。
哪怕呂布破廣陵,攻廬江,虎步江淮,他依舊瞧不起呂布。
可眼下,他不得不承認,呂布變了。
呂布和之前不一樣了。
因爲呂布現在不止有勇,還有謀了!
當天下無雙的武藝在身,又有相應的智謀,加上行事果斷,那麼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郭嘉也是難得的正色說道:“如今的呂布,確實是不能小看了。”
“他依舊不是當初那個有勇無謀的呂布了。”
“觀其行軍,廣陵、廬江、南陽!他這一路有那麼多可以駐軍的地方,他甚至可以去江東,但他卻都沒有選擇。”
“一路上那麼多立足之地他都不取,觀其行動,他肯定早早就定下了前往關中的計劃!”
“如今的呂布,不同以往了。”
曹操也是說道:“是啊,可惜,時不我待,如今我軍首先要考慮的是劉備,至於呂布,只能是暫且押後了。”
“能否,派軍襲擾其進軍?”程昱問了一句。
郭嘉忍不住說道:“哪還有兵可以調?汝南一地就匯聚了我軍十萬大軍,還要考慮徐州的關羽,又要用兵。司隸和兗州也必須駐防,眼下我軍還可以從哪裏調兵?難不成調潁川兵?”
“潁川的滿伯寧,可是呂布對手?如今呂布麾下,可有近十萬大軍啊,那怕他拿出一部分來抵擋漢中的張魯,再拿出一部分率先兵進關中,他仍有數萬大軍。”
“到時候,怕不是滿伯寧去打呂布,而是呂布轉身兵進潁川了。”
程昱有些無奈:“南陽一地上百萬的人口,就這麼送給呂布不成?”
“眼下我們還有更好的辦法麼?”郭嘉反問道。
程昱默然。
是啊,眼下也沒別的辦法了。
曹操手下大將不是在汝南,就在兗州,眼下汝南已經是大戰在即,怎麼可能再調上將去對付呂布?
而不調集上將,依照呂布的武力和麾下士卒的勇猛,誰去不是送菜?
難不成還要再呂布那本就可怕的戰績上,再添一筆不成?
曹操很無奈,曹操很頭疼。
本來有個劉備就夠讓他頭疼的了,北邊的袁紹現在也有些按耐不住,偏偏西邊呂布又出了動靜。
這天下怎麼就這麼亂呢?
“當務之急,攻伐劉備,呂布的事,先按下吧。”
曹操最終下了定論。
畢竟劉備是眼前的敵人,而呂布,距離他還遠着呢。
而呂布這邊,
也在頭疼。
頭疼的是百姓遷移的速度。
上百萬人口的遷移,
可沒那麼容易。
哪怕有兵士看守,
這百姓磨磨唧唧的,一天下來,才走了不到二十里!
二十里!
這是個什麼概念?
呂布麾下的幷州狼騎,一炷香的功夫就奔到了!
可一天時間才走二十里,呂布臉色肯定不好看!
但流民的遷徙就是這樣,
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完不成的。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需要時間。
行進的速度雖然慢了點,
但呂布有所預料。
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將士,指望拖家帶口的百姓行進速度快,那不太實際。
反正最後能進關中就行,現在四周局勢穩定,呂布有的是時間。
其實呂布最驚訝的,倒是漢中的張魯和荊州的劉表竟然真能安分的看着自己把這百萬人口給遷移到長安!
這可是百萬人口!
哪怕劉表不缺人口,多了百萬人口那也是多了一個巨大的潛力,這可是根基。
但劉表和張魯還真就按耐住了。
呂布這些日子帶着三千幷州狼騎押後,主要就是爲了防備荊州的劉表。
可眼下看來,劉表是不會冒頭了。
曹操不想看到呂布擁有這百萬人口,雖然曹操兵馬來不了,但曹操挾天子而令諸侯,他最有力的武器,還是許昌的天子。
曹操以天子詔書發給荊州劉表和漢中張魯,指責呂布霍亂民生,讓劉表和張魯出兵對付呂布。
可劉表和張魯也不傻啊。
百萬人口是塊肥肉,但肥肉旁邊有刀子啊。
呂布麾下七萬勁卒,加上呂布這個天下第一的武將,誰敢輕易去觸碰呂布的黴頭?
更何況呂布這一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關張這樣的萬人敵武將都擋不住呂布,劉表和張魯麾下誰能抵擋?
而且一旦惹惱了呂布,呂布索性不去關中了,直接率兵入荊州或者漢中,他們豈不是要哭?
劉表不出兵,一來是因爲不想招惹呂布,畢竟他可沒有萬人敵的猛將。
二來,就是因爲江東孫策!
孫策如今也算是緩了口氣,正摩拳擦掌的要拿下江夏郡。
如今孫策屯兵江夏,隨時有可能入侵,劉表哪來的精力去對付呂布?
而張魯,更是連出兵的念頭都沒有,老老實實縮在漢中宣揚他的五斗米教。
種種原因之下,
因爲沒有人阻攔牽扯,
呂布得以兵過武關,進入關隴之地。
武關過後,便是八百里秦川,千里沃土。
漢高祖便是得到了這塊寶地,纔有了日後大漢四百年基業。
而當年秦國也是藉助這秦川沃土,奮六世餘烈,到了始皇帝時才兵出函谷,吞併六國。
關隴,王霸之基!
但如今的關中,
卻是千里荒蕪,
遍地骸骨。
官道兩旁,凍死、餓死的百姓屍體放眼望去隨處可見,
村鎮空空蕩蕩,宛如幽靈之所一般。
關中十縣,大部分都空無人煙。
呂布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關中。
遙想當年盛景,
再看看如今。
呂布眉頭緊皺,周圍的大將也是不敢說話,生怕上前觸了呂布的黴頭。
進入關中的喜悅,因爲這悽慘無比的景象,沖淡的乾乾淨淨。
呂布輕嘆了口氣:
“這曾經的八百里秦川沃土,如今卻是這樣一幅千里無雞鳴,白骨露於野的景象,你們說,該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