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樺趕緊將頭上的水盆放到邊上，爬到張秀梅的腿邊。
他嚎啕大哭了起來：“秀梅，我知道錯了。我，我不該這樣做，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張秀梅安靜的看着他。
她這樣越安靜，楚清樺越害怕。
“你老實交待，這幾天學了這種東西，有沒有拿去騙別的女人？”張秀梅問道。
楚清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沒有，真沒有。我就是想，享受一下，你把我放在心裏的滋味。
每次在外面，聽見別人嘲笑我，說我是軟骨頭，被你一吼，就嚇癱了，我的臉都沒地方放。
我，我說實話吧，你最近一陣子越來越年輕了，天天跳舞，身材又變好了，越來越有氣質，漂亮了。
我呢，白頭髮都出來了。臉上都是皺紋，幾天前，工會里還有人開玩笑，說我們倆走在一起，你看着像我大女兒。
我心慌哪，我生怕你會嫌我老，嫌我不會跳廣場舞，嫌我趕不上時髦，加上我又沒本事，我怕你不要我。
我真的試過去學那舞，但我沒那天賦，真的學不會呀，你不信我找給你看。”
楚清樺求生欲極強，連滾帶爬回房間，從牀底下翻出許多最新版的廣場舞曲光碟來。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遞給張秀梅。
“這東西太難了，我又放不下身份去請教別人，只能自己在家瞎練，但總也學不像，跳出來可難看了，我怕給你丟人。”
張秀梅翻看了那些舞蹈光碟，的確都是新上市的東西。
她自己買過的光碟，她都有印象。
楚清樺繼續哀求道：“我眼看着你要去京城比賽了，我特意找人打聽了下，得知那個人現在就在做這方面的工作，網上也猜測，他會是評委這一。
我前陣子聽人說他老婆死了，現在正單着呢，當初你們倆就互相喜歡，要不是你爸媽作主，我爸極力肯求，你也不會嫁給我。
我還記得結婚頭一個月，你天天哭，拿着他的相片反覆看。我害怕，我心慌，我沒底氣。
你說到時候，萬一他真是評委，你們倆都在京城，又是初戀，乾柴烈火的，萬一發生點啥，我，我這頭上綠帽子還不戴定了？”
張秀梅原本還有些小感動的神情，頓時被氣得面色發青：“楚清樺，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承認跟你結婚的時候，我是有點不樂意。
但自從嫁給你，給你操持家務，給你生女兒，我從來沒有哪點對不起你，你說這話不虧心嗎？”
楚清樺犟着脖子，小聲嘀咕着：“但你們倆青梅竹馬沒錯吧，兩小無猜沒錯吧，還私訂了終身也沒錯吧。”
張秀梅一拍茶几，發出砰的一聲響，震得楚清樺立即閉嘴了。
“少給我轉移話題。誰沒有前任，你娶我之前，不是也談了好幾個，我有追究過嗎？”
楚清樺不怕死的回嘴：“你不追究，是因爲你不在乎我。你當初肯嫁給我，是因爲你爸欠了我家一個人情。
你後來沒跟我離婚，那是爲了女兒的健康成長，你什麼時候心裏眼裏真有我這個人？
我知道，我不如他，沒他長得帥，沒他有才華，現在也沒人家有本事，混得開。
但我現在是你男人。看你這樣，我心裏能舒服嗎？平時數落我，就跟數落孫子似的。
頭幾年吧，還有聶北吸引火力，現在倒好了，我連個上門女婿都不如了。
就連剛來家裏的小乞丐明昊，都比我有地位，喫塊排骨還要看你們眼色。如果是他，如果你嫁的是他呢，你也會這樣嗎？”
楚清樺越說越生氣，那聲音也越來越高。
張秀梅滿眼失望的看着他。
“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的，原來我這麼多年的努力，在你的心裏眼裏，一文不值。”
楚清樺故作鎮定的說道：“我呢，我在你眼裏，何曾值過錢？我實話告訴你吧，我看見那什麼話術大師的時候，我早知道他是騙子，但我就是看中了他的手段。
我知道我沒辦法，在你清醒的時候，讓你一心一意，眼裏只有我，我只能劍走偏鋒了。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維持多久，但只要有一天也好。哪怕只有一天，哪怕這是通過精神控制才製造出來的假象，我也不後悔。”
張秀梅落寞的苦笑着，自嘲着，搖了搖頭，眼淚流了出來。
“這就是這些年，你越發不負責任，破罐子破摔的原因嗎？”
楚清樺的氣息粗了起來，眼睛也變得赤紅赤紅的。
他乾脆也不跪了，直接站起來，叉着腰說道：“反正我知道你是不會原諒我了，我也沒必要再低聲下氣了，今天索性把話都挑明瞭說。
你不是一直都崇拜我爸，說他在商業是成功人士嗎？說他是楚家最聰明最厲害的人嗎？
那爲什麼我爸明知道楚清風比我更精明，卻還要讓我繼承楚氏藥業呢？”
張秀梅低聲說道：“爸是覺得，楚清風精明過頭，目光短淺，會讓楚氏藥業走向末路。
而你雖然經商沒什麼天賦，但勝在善良勤快，有我輔助，至少能夠保住家族基業。只可惜，這種好品行，你在婚後，徹底的丟棄了。”
“你以爲我願意嗎？換作是你，心心念念娶到了喜歡的女人，卻發現她喜歡別的男人，結婚後一個月都不給碰，要爲那個男人守身如玉，你什麼滋味？
我當時沒有動手打你，全都是因爲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不捨得，我寧願自殘，也不捨得碰你一下手指。
我想着金誠爲至，金石爲開，只要時間久了，你就能看到我的真心。總有一天，你能把心收回來，跟我好好過日子。
你知道當我聽公司的人說，你給我燒一桌子好菜，要爲我慶生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嗎？
我放下了手頭所有的工作，買了花，還有紅酒，想着今晚和你度過一個浪漫的夜晚，我們拋開成見，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結果，結果，你給我當頭棒喝！你，你竟然就在我們婚房的後面，和那個男人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