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北,“嗯。”
童漪只覺得心口熱浪翻滾,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她不想在人來人往的車站旁哭,忙仰起頭,想將眼裏的淚逼回去。
可是心口滾燙,竟是怎麼也控制不住。
她忙又低下了頭,一垂眼,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而落。
陸湛北長臂一伸將人攬入懷中,“你應該高興,怎麼哭了呢?”
童漪擡手輕輕捶打着陸湛北的後背,“你討厭……討厭……”
說陪她回來看她的母親,卻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爲她做好了這一切。
害她情緒失控,太討厭了。
殺人犯的女兒這幾個字就像一座大山,一直壓在她身上,滲透進了她的生活,她的學業,她的交友圈,她的事業……
讓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讓她背井離鄉,以至於錯過了和王玲瑛最後的相處時光。
讓她失去工作,讓她在娛樂圈站不穩腳跟。
讓她自卑,讓她明明愛陸湛北,卻不敢靠近他……
雖然她從未覺得王玲瑛是殺人犯,可她卻因爲這幾個字承受了太多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太多……
可以說她的人生因爲這幾個字完全顛覆了。
可現在,陸湛北將壓在她身上的這座大山搬走了,讓她從陰暗的地溝裏,活到了陽光下。
童漪哭的難以自制,這麼多年壓抑在心底的委屈宣泄出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剛開始只是隱忍的抽泣,哭着哭着,便放聲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怎麼哭的這麼傷心?”
“是不是那個男人欺負她了?”
“八成是,她不是在打他嗎?”
“你看那個男人穿的人模狗樣的,估計是有了錢就變壞,在外面有人了。”
“有道理,哎呀,又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陸湛北,“……”
童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壓根沒聽見大家的議論,直到人越來越多,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童漪才發覺不對勁。
擡起淚水四溢的臉,就見周圍烏泱泱圍了一大圈的人。
都在責罵陸湛北。
什麼太欺負人了,什麼出軌,什麼小三,什麼渣男……
童漪懵了,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忙擦掉臉上的眼淚,解釋,“你們別誤會,他很好,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大家卻不信了,覺得是童漪不想讓陸湛北丟面子,還想委曲求全繼續跟這個男人過,於是紛紛出口勸她。
“小姑娘,這樣的渣男不值得你這樣袒護,趕緊和他分了吧。”
渣男陸湛北,“……”
“就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他這一顆歪脖子樹上?”
歪脖子樹陸湛北,“……”
“偷腥的男人有一就有二,這次你原諒了他,他不會悔改,只會變本加厲。”
偷腥的男人陸湛北,“……”
“你們真的誤會了……”童漪還想解釋,陸湛北拉住她的手,不在意道:“走吧。”
一羣陌生人而已,何必計較。
“不行。”他這麼好,她怎麼能讓他被大家誤會呢。
“小姑娘,你就別爲他開脫了,喜極而泣哪會像你那樣哭。”
“對呀,你那分明是被欺負慘了,委屈得痛哭流涕呀。”
“而且我還看見你打他了,說他討厭。”
“這樣的渣男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委曲求全。”
“你長得這麼漂亮,阿姨給你介紹一個對象,雖然沒有他這麼俊俏,但肯定對你一心一意。”
“這樣的負心漢早分早解脫。”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童漪幾次試着解釋,都插不上話。
這是非要給陸湛北定罪不可了。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污衊她心尖上的男人,可大家這會兒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情急之下,童漪捧住陸湛北的臉,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脣。
陸湛北完全沒料到向來臉皮薄的童漪,會當衆來這招,墨眸微微膛大,波瀾不驚的眼底劃過一抹驚訝。
四周也瞬間安靜下來。
童漪放開陸湛北,哭紅的眼睛乞求般看向大家,“他很好,請你們不要這樣污衊他。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你們不是在幫我,是在用言語中傷我的愛人,他……”
剩下的話被陸湛北突然壓下來的吻堵住了。
童漪愣了一瞬,下一秒,雙手纏上陸湛北的脖子,迴應他的吻。
大衆傻眼了。
幾秒後,現場又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小兩口恩愛着呢,看來是我們誤會了。”
“散了吧,散了吧,怪難爲情的。”
“現在的小年輕可真放得開,這人來人往的,說親就親上了。”
花店,陸湛北在裏面買祭奠用的花。
童漪站在門口吹風,臉燙的厲害,溫度怎麼也降不下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敢做這麼荒唐又大膽的事。
但她不後悔。
陸湛北拿着一束菊花出來,看向臉紅的像蘋果的童漪,“帶路吧。”
童漪點點頭,擡腳朝前走,走了一會兒察覺陸湛北並沒跟上來,回頭,見他還站在花店門口,又折了回去,“怎麼不走?”
陸湛北抿脣不語,只是將手伸了出來。
童漪牽住陸湛北的手,朝前走,嘴裏說着,“你是小孩嗎?還要人牽。”繃着的脣角卻有些壓不住,微微彎了起來。
“我不是小孩,我是你的愛人。”陸湛北一本正經的回答。
童漪瞬間想到剛纔在大家面前她說的那句你們是在用言語中傷我的愛人,臉不禁又紅了幾分。
兩人從小巷裏的花店出來。
童漪攔了一輛出租車,到達漁村快十點了。
下車的地方是村子的一個丁字路口,那裏有一家小超市,一個棋牌室,是人口聚集的地方。
陸湛北先下車,他出色的外貌和精緻考究的穿着,還有身上矜貴卓然的氣質,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見他彎腰站在車旁,一手放在車頂,一手去牽車內的人,不禁都探着身子,視線盯着車門口,好奇到底是誰會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