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嬸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看向童漪。
童漪也沒想到陸慕童會說出這樣的話，有些意外，也開始意識到陸湛北和陸慕童之間問題的嚴重性。
她之前一直以爲父親和兒子相處可能都這樣，畢竟都是男人，不可能像母親和兒子一樣處得那麼溫和。
可現在她感覺陸慕童不是嘴上說說，而是從心底裏認爲陸湛北不喜歡他。
這怎麼行？
童漪拉住兒子的手，諄諄教誨，“童童，爸爸沒有討厭你，你出生的時候爸爸沒抱你，是因爲你太小了，他又是第一次當爸爸，沒經驗，不敢抱，怕動作重了傷着你。你看，媽媽工作這麼忙，都是爸爸在家裏照顧你，對不對？”
陸慕童嘟囔着小嘴，“纔不是，都是秋奶奶照顧我，他根本不管我。”
“……那你記不記得前年我們去動物園玩那次，你累了，媽媽又抱不動你，是爸爸一路肩着你逛完動物園的，他如果討厭你，能讓你坐他肩膀上嗎？”
“是你說了他才同意的，根本就不是他自願的，而且後來我想尿尿沒憋住，尿在他身上，他還打我了，我到現在屁股還疼呢。”
童漪，“……”現在還疼？
童漪覺得這事一時半會兒和陸慕童說不清，他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對陸湛北改觀，得慢慢來。
於是摸了摸兒子的頭，說：“咱們先不說這個了，你要遲到了，快隨秋奶奶下去坐車，媽媽今天不能送你，因爲媽媽昨晚已經答應爸爸今天陪他去公司。”
陸慕童耷拉下眼皮，“媽媽是不是也討厭童童？”
“怎麼會，媽媽最喜歡童童了。”童漪說完這句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沒看見陸湛北，心裏鬆了一口氣，又回過頭繼續哄兒子，“媽媽是不是和你說過，說到就要做到，我們要做一個言而有信的好寶寶？”
陸慕童點了點小腦袋。
“媽媽是不是還說過，凡事都要講究先來後到？”
陸慕童又點了點頭。
“那媽媽已經答應了陪爸爸去公司，是不是不能言而無信？”
陸慕童看着童漪不說話，癟着小嘴，眼睛因爲之前哭過，還有些發紅，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特別讓人心疼。
但童漪忍着沒心軟，她雖然寵孩子，但也知道在教育方面必須有原則，不然過分順從就會變成縱容，會將孩子寵壞。
她很認真的問：“是不是？”
陸慕童見媽媽似乎要不高興了，將哭意憋了回去，小聲回，“是。”
“媽媽昨晚就答應了爸爸陪他去公司，你是今天早上才說讓我送你去學校，誰先？”
陸慕童不情不願的說：“爸爸先。”
“那你說媽媽應該怎麼做？”
陸慕童低頭絞着小手指，猶豫了幾秒才說：“……媽媽應該陪爸爸去公司。”
童漪瞬間切換成溫柔模式，輕輕摸了摸兒子的頭，“童童真乖，那你是不是可以去學校了？”
秋嬸適時過來牽住陸慕童的手，“小少爺，我們走吧。”
陸慕童隨着秋嬸朝樓下走，一走一回頭，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他停住腳步，看着童漪說：“媽媽，你可以去接我放學嗎？”
小眼睛裏滿是期盼，生怕童漪拒絕，忙又補了一句，“你在車裏等就可以了。”
她心裏是覺得愧疚的，欣然點頭，“好。”
陸慕童臉上不高興的表情瞬間一掃而空，笑眯眯的說了一句“媽媽再見。”就和秋嬸下樓了。
童漪洗漱好，喫早餐的時候和陸湛北說：“你以後別對兒子那麼兇，你知道嗎，他剛纔說你討厭他。”
陸湛北邊喫着煎餃，邊渾不在意道：“我確實討厭他。”
童漪放下勺子，表情嚴肅，“陸湛北我沒和你開玩笑，你能不能認真點？”
陸湛北擡眸看着童漪，“我很認真，你每次回來，他都和我搶人，我能不討厭他？”
童漪，“……”
童漪蹙眉，“我說的是從心底裏。”
“難道我只是口頭說說？”
“陸湛北……”
“乖，喫飯，時間不早了。”
童漪不想耽誤陸湛北工作，想着一會兒在車上說，便住了嘴，低頭喝粥。
路上，陸湛北上車就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有什麼緊急合同需要處理，然後他就打開電腦忙了起來。
一路都沒閒下來，童漪也不好打擾。
到了公司，李源已經在辦公室門口等着了，陸湛北立刻去會議室開會了。
直到十點多的時候，陸湛北才忙完回辦公室。
童漪從沙發上起身，想去給陸湛北煮杯咖啡，走到一半被從門口進來的陸湛北擋住，童漪往左邊走了一步。
陸湛北也往左邊走一步。
童漪笑了，“你擋着我幹嘛？我給你煮咖啡。”
陸湛北抱住童漪，下巴擱在她肩上，“我不喝，你陪我坐會兒。”
“好。”過了幾秒童漪見陸湛北都沒動，輕輕推了他一下，“不是要坐嗎？”
站在辦公室中央算怎麼回事？
陸湛北放開童漪，深邃目光望着她，“我臨時改了主意。”
“嗯？”
陸湛北大手扣住童漪的後腦勺，脣壓下去的時候說：“想先吻一下。”
童漪，“……”
陸湛北吻完，笑着說：“比咖啡好喫。”然後牽着童漪的手來到沙發上坐下，頎長身軀後仰，頭靠在靠背上，閉上了眼睛。
“累了？”童漪問。
“一點。”
“我給你按按頭吧？”童漪就要起身。
陸湛北握緊了掌心柔軟的手，睜開眼睛，“不用，你坐我旁邊就行，我休息幾分鐘，一會兒還有文件要看。”
“好。”
陸湛北重新閉上了眼睛。
童漪怕打擾陸湛北休息，什麼都沒做，安靜坐着，視線到處看了看，最後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
陸湛北無名指上戴着兩人結婚那天交換的戒指。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司儀的話猶在耳邊，彷彿這一切都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轉眼她和陸湛北已經結婚五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
這五年，他們親密、甜蜜過，但也爭吵、冷戰過，吵基本都是因爲她的工作，聚少離多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她工作性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