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漪在產房縫合的時候太累睡了過去，這會兒醒來，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問坐在牀邊的陸湛北，“男孩還是女孩？”
陸湛北笑着捏了捏童漪的手，“男孩。”
男孩？
不是女兒？
童漪只覺失望如潮水般鋪天蓋地朝她涌來，不知道是不是產後的孕婦情緒比較脆弱，眼淚不受控制流了下來。
陸湛北忙給童漪擦眼淚，“傻瓜，哭什麼，男孩女孩一樣，我都喜歡，你可是孩子的媽媽，怎麼能嫌棄自己的孩子呢？”
童漪轉開頭，自己將眼淚擦了，“我沒嫌棄，我就是……有些失望而已。”
陸湛北俯身，額頭輕抵着童漪的側臉，“沒什麼好失望的，孩子這種事不是你想什麼就是什麼的，而且你想啊，你這麼想要一個女兒，將來女兒養大了，要嫁人了，你能捨得？現在是男孩也挺好的，養大了一直在身邊。”
童漪知道陸湛北也是想要一個女兒的，見他這樣安慰自己，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對不起……”
陸湛北轉頭吻住童漪的脣，只一下又放開，“不許你這麼說，你這麼辛苦爲我生下兩個孩子，無論男女，你都是我這輩子應該捧在手心裏疼的女人。”
童漪鼻尖泛酸，“陸湛北，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傻瓜，我不對你好對誰好？”陸湛北輕輕颳了一下童漪的鼻子，“以後你有福氣了，我們家有三個男人疼你。”
童漪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我，童童，還有剛出聲的小不點，我們三個一起寵你。”
童漪挽脣笑了，這樣想着，似乎生兩個兒子也不賴。
童童因爲待產房那事好幾天沒理陸湛北，也不和弟弟聊天說話，還說討厭弟弟。
童漪問他，“爲什麼討厭弟弟？”
童童坐在陪護牀上，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手裏拿着一包奧利奧餅乾，嘴裏嚼着餅乾鼓囊囊的回答童漪的話，“他欺負你。”
“他沒有欺負我……”
“明明就有，我那天親眼看見的，他肯定用力踢你了，你疼得滿頭大汗，臉白白的，好嚇人。”
童漪斟酌了一下用詞纔開口，“其實那是正常的生產過程，媽媽生你的時候也是這樣。”
“生我的時候也這樣嗎？”童童皺着小眉毛，有些不相信，他那麼乖，那麼喜歡媽媽，怎麼可能欺負媽媽呢？
童漪點頭，“生孩子雖然痛，但是媽媽覺得很幸福，因爲媽媽生了一個你這麼乖巧可愛的兒子，生你弟弟也是一樣。”
童童耷拉着臉，皺着小眉毛，低頭一口一口的咬着餅乾，似乎有些難以接受童漪說的這個事實。
童漪繼續說：“媽媽這麼辛苦纔將你和弟弟生下來，所以你們一定要健康快樂的長大，這樣纔不枉媽媽疼兩遭。”
童童忙點頭，擡頭看着童漪信誓旦旦的說：“媽媽，長大後我一定要好好孝敬你。”
童漪樂了，“這話誰教你的？”
“秋奶奶。”
童漪笑着點頭，“好，媽媽等着你孝敬我。”
過了幾秒，童童嘟着小嘴說：“我喜歡妹妹，本來還想讓你給我生個妹妹的，但是你太疼了，那就算了吧，我還是喜歡弟弟好了。”
**
雪院，花園。
“我是客人，你應該讓我先騎。”
“我比你大，是哥哥，應該我先騎。”
“纔不是，我是你姨姨，我比你大。”
“我五歲，你三歲，你哪裏比我大？”
“我……我……”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一時有些接不上話，嫩嫩的小臉蛋紅撲撲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紅了一圈，想哭，卻怕丟人，強忍着，“反正我是你姨姨。”
“你是我妹妹。”
“我是你姨姨。”
“妹妹。”
“姨姨。”
兩小不點爭得臉紅脖子粗。
小女孩畢竟對這裏不熟悉，沒有在家那麼有底氣，加上年紀小，眼淚再也憋不住，爭着爭着哇哇哭了起來。
哭聲驚動了在花園喝茶聊天的大人。
童漪起身想要去過。
陸湛北按住她的肩膀，“你纔出月子別動，我去看看。”
“那你溫柔點，別兇孩子。”
“嗯。”陸湛北起身來到兩孩子面前，“怎麼了？”
小女孩擡起小腦袋看着陸湛北，稚嫩的小臉上掛着亮晶晶的小淚珠，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姐夫。”
然後嫩白的小手指朝童童一指，“他欺負我。”
陸湛北擰眉看向兒子，教訓的話還沒出口，童童率先說話了，“我沒欺負她，她要搶我的自行車。”
陸湛北看了一眼陽光下炫酷的藍色兒童自行車，忍着想呼兒子一掌的衝動，修長的雙腿蹲了下來，看着兒子耐着性子說：“簡簡年齡小，你應該讓着她，這樣你以後去她家，她纔會將玩具讓給你玩。”
“我纔不要她的玩具。”童童滿臉的不屑，去年暑假爸媽帶他去外公外婆家玩，那時候簡簡才一歲多，家裏的玩具不是毛絨小狗就是洋娃娃，這樣的玩具送他都不要。
“哇哇……我是姨姨……是姨姨……”小女孩邊哭邊說，滿臉的委屈。
陸湛北蹙眉看着兒子。
童童嘟囔着小嘴說：“她比我小，我是不會叫她阿姨的。”
陸湛北語滯了一瞬，說實話，被一個三歲小娃娃叫姐夫的感覺也挺彆扭的，他能理解兒子的感受，但是……“雖然她年齡比你小，但她是你媽媽的妹妹，你確實應該喊她阿姨。”
童童傲嬌的昂起小腦袋，語氣很堅決，“不要！”
“哇哇……”小女孩哭得更大聲了。
童童一臉嫌棄的說：“就知道哭，會哭了不起啊，真煩人，比我弟弟還煩。”
陸湛北板下臉來，“陸慕童！”
童童小身板往後退了兩步，明明有些怕，卻還倔強的看着陸湛北，“爸爸你討厭，幫着別人欺負我。”
那小眼神委屈的不行，讓陸湛北有種自己是叛徒的感覺。
童漪一直關注着孩子那邊，見孩子哭得更厲害了，起身就要過去。
梁溫淑笑着拉住了童漪，“你好好坐着，小孩子家家的哭一哭沒什麼大不了，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