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肖玉峯,擁有通力期巔峯的修爲,武功高強,又幹過不少俠義之事,乃是個頗有聲望的流浪客。
肖玉峯本喝着酒,忽然瞧見鄰桌四個流浪客中,有個瘦猴般的漢子朝同伴使了個眼色。緊接着,瘦猴漢子摸出個肥大的蟲子,隨手往菜碗裏一扔。
肖玉峯不由淡然一笑。剛纔見這幾人大聲喧譁,便猜到他們是來搗亂的。
對此,他無意理會。
說起來,這四個流浪客以前跟他碰見過,還借了他兩個火石,算是跟他有些交情。
另外,他得知陸家已將靈寶閣的刀衛調走。此時的迎客樓失去了守衛力量,流浪客們可隨意行事。
在肖玉峯看來,流浪客的生活本就兇險艱苦,到這富麗堂皇的迎客樓鬧事撒潑,發泄一下,算不得什麼。
肖玉峯呷了口酒,心中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蟲子落入碗中後,瘦猴旁邊的粗獷漢子立即憤怒大吼起來:“小二,這哪來的蟲子!”
這吼聲如雷,響徹整個迎賓樓,連路上行人都瞧了過來。
忙碌的衆小二被吼聲驚動,皆瞧了過來。本來不在大堂的劉掌櫃聽到動靜,快步走了進來。
稍靠近的店小二見這幾人一臉歹意,臉色有些發白,瞧了進來的劉掌櫃一眼後,才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客戶息怒,容小的瞧上一眼。”
小二瞥了一眼。碗中的蟲子肥大無比,極爲顯眼。除非廚子和遞菜的小二都瞎了眼,絕不會讓這樣的菜上桌。
很明顯,這幾人是來喫霸王餐的。
雖看這幾個流浪客皆是不好招惹的模樣,這店小二還是笑呵呵地道:“客官,這蟲子肥大無比,又紅彤彤的,極爲顯眼。本店的廚子絕不會將蟲子跟菜混着燒了。再則,這菜送上來許久,遞菜小二和幾位客官皆是瞧過了,又怎會一直沒有發現……”
啪的一聲,小二被粗獷漢子一巴掌扇得身體打轉。轉眼間,他的臉蛋和眼角皆紅腫得厲害。
他瞧着四人,眼中有着驚懼。
四個流浪客面帶冷笑,看着他。今日,他們是收了張家的錢,特意來打砸迎客樓的。因爲不是簡單地喫頓霸王餐就了事,且陸家的刀衛已經出城,無人守衛迎客樓,所以他們只是隨意地搞了個由頭。這店小二沒看明白,還想費力氣爭辯,駁他們面子,屬實該打。
“你這小二說出這等話,難道是說這蟲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瘦猴漢子一把揪住店小二的耳朵,扭了一圈後,用力向上提起。這動作痛得小二眼淚都出來了。
瘦猴漢子陰惻惻地道:“繼續說啊,剛纔不是很能說嗎?”
劉掌櫃早一步看出不對,立即派人去叫自家二少爺。雖然二少爺素來不學無術,但是老爺稱其擁有通力期修爲,並讓其來鎮守,想必不會有錯。
見這幾人還要毆打小二,他眉頭緊皺,趕緊走上前去。
這般說着,他已經將手搭到瘦猴的胳膊上,輕輕拍了拍,好聲好氣地勸瘦猴撒手。
瘦猴調過臉來,斥道:“你讓我放過他,我難道就要放過他嗎!”
他這話剛說完,便感到自己指間傳來大力,卻是這劉掌櫃試圖掰開他的手。
劉掌櫃雖長得白白胖胖的,一副富態模樣,卻也練過武功,手上頗有些力氣。
瘦猴勃然大怒,斥道:“你這死胖子,找死!”
旁邊的粗獷漢子猛然踹出一腳,將劉掌櫃踹到在地。
劉掌櫃痛得身體蜷縮,咬了咬牙,手臂猛然一撐,想要站起來。四名流浪客立即圍上來,對着他一頓腳踢。不一會兒,便將他毆打得吐血,痛苦得縮成了一團。
二樓包廂裏,洪雨雁聽清楚樓下動靜後,秀眉微挑,就沒有去理會了。身爲洪家子孫,享有管轄此地的權力,卻不意味着她有義務管這等事。管與不管,要看她心情。
張海鵬也是笑了笑,道:“洪小姐,你瞧,現在的陸家屋漏偏逢連夜雨,估摸是要衰落下去了。”
洪雨雁冷哼了聲,道:“陸家本是條狗,卻沒有當狗的覺悟。尤其那陸遠風,向來不知敬畏我洪家。此番陸家遭難,那是應該的事。”
聽說迎客樓有人搗亂,陸遠風立即停止練武,飛也似地奔了過來。
一進入大堂,他便看到劉掌櫃蜷縮在地,旁邊有個瘦猴似的混蛋端了碗菜,滿臉獰笑地往其臉上扣去。而在瘦猴的身旁,還站了三個流浪客模樣的漢子,也是面帶獰笑。
陸遠風面色陰沉,疾風般衝了上去。一把揪住瘦猴的頭髮,猛地往後拽去。
瘦猴慘叫起來,雙腳連踩,卻因身體被猛力拽得斜飛,一時踩不實地面。
所有人皆是看向陸遠風。
這個五官精緻的短髮少年眨眼間直衝進來,氣勢兇悍異常,頗爲嚇人。衆人沒反應過來,俱是嚇了一跳。
肖玉峯正自顧自地喝酒,也不由眼皮一擡,看向對方。
這少年的速度好快!
肖玉峯眉毛一挑,心知陸家來了個扎手的。
“陸家二少!”
看清少年長相後,衆人皆是知道誰來了。畢竟,陸家二少惡名遠播,又有着極出名的俊美面容。即使沒見過,也能猜得出來。
唯獨讓衆人疑惑地是,陸家二少修爲極差,怎能這般兇猛地衝進來,將這瘦猴漢子拽得飛起。
難道,陸家之前放出的消息並非虛僞,向來不學無術的陸家二少已經悄悄邁入了通力期?
想到這裏,衆人皆是停下動作,靜靜地瞧着陸家二少。
“敢來我陸家迎客樓鬧事,莫非以爲我陸家現在無人嗎?”
陸遠風臉色陰沉,語氣卻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