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相狐疑的盯着她,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但溫酒的神情太過正常,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來。
宋丞相眯了眯眼,只能將溫酒剛纔的失常,歸咎於她長期被壓迫,終於忍無可忍反抗了一次。
只是反抗過後,想到未來慘淡的現實,又不得不繼續討好他這父親!
宋丞相挺直了腰,矜傲自恃的甩了甩袖子,“爲父聽說,你爲皇上治病,要了二殿下十萬兩黃金!”
溫酒垂着眼簾,柔柔弱弱的應了一聲是,“這有什麼不對嗎?我看外面的大夫治病救人,都是要收銀子的啊!”
“當然不對!”宋丞相冷哼,“能爲皇上分憂,是你的榮幸!你若再要銀子,豈非是在漠視皇威?宋漣漪,你真叫爲父感到失望!你馬上派人去皇子府走一趟,這銀子你不能收!”
以往每每宋丞相這麼說,原主便必定會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對宋丞相是有求必應。
溫酒做不出這樣誠意十足的姿態,只能低着頭,翻着白眼道:“可是父親,那筆銀子我已有了別的用途!”
“你能有什麼用途!你的嫁妝已足夠你過完下半生,做人不能太貪心,那筆銀子二殿下有別的用處,你休要壞了二殿下的大計!”宋丞相的語氣不容置喙。
溫酒爲難道:“我本是要將銀子捐給善堂,爲皇上積福,祈求上天讓皇上早日恢復健康的……但眼下父親既然開口了,我也只好按照父親說的……”
宋丞相看她果然還是如同以往一樣聽話,臉上不由露出幾分自得。
“不行!”
一聲怒喝從門外傳來。
善堂管事推開門,大步走進來,怒容滿面的瞪着宋丞相,“宋大姑娘菩薩心腸,宋丞相可別拖了大姑娘的後腿!”
宋丞相沒料到自己的話會被管事聽到,臉色登時僵硬了一下。
按理說他是丞相,不必懼怕區區一個善堂管事。但奈何善堂是先皇親自設立的,善堂管事可直達天聽。
若是剛纔他所說的話,被善堂管事告到御前,那不僅僅是他,只怕連二皇子都要受到牽連!
宋丞相不由瞪了溫酒一眼,這個蠢貨,怎麼這麼快便將善堂的人給請來了?
溫酒被宋丞相瞪得一個哆嗦,悽楚道:“父親別生氣!管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父親他應該也是受人所託,並非是故意要阻撓我捐款的。不如這樣,那十萬兩黃金,我用我的嫁妝補上。若是不夠,我,我再出去爲人診治,儘早將這筆銀子給湊上!”
短短几句話,便將嫌疑引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管事也不是個傻的,很快便猜出了宋丞相背後的人,當即臉色更加冷淡。
這二皇子平素在外也頗有些賢名,可眼下天下百姓正在挨餓受凍的不在少數,二皇子寧願將這筆銀子用在爭權奪勢上,也不願意讓百姓們過得好一些!
宋丞相看着管事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心底一個咯噔,賠笑道:“漣漪,你誤會爲父了!爲父沒有要阻撓你捐款的意思,爲父只是想問問,你這十萬兩黃金是不是少了點?不如爲父再給你添點?”
溫酒不安道:“這,這怎麼好意思……不過女兒聽說善堂要爲今年房子被大雪壓塌的百姓建房子,大抵需要一百多萬兩銀子。女兒能力有限,只能捐出百萬。不知父親……”
宋丞相忍着肉疼,大義凜然的點了點頭:“爲父積攢這麼多年,手頭正好有十萬兩。這筆銀子,便捐給善堂了!”
溫酒見狀,忍不住幸災樂禍,輕笑了一聲,“父親真是大義!”
宋丞相憤恨的瞪了她一眼。
管事趁熱打鐵,“宋丞相,那這銀子什麼時候能送到善堂?”
宋丞相心疼得一張臉都擰起來了,“你着人去丞相府取便是……”
“宋丞相大義,天下百姓會感激你的!”管事朝着宋丞相拱了拱手,“那小人這便找人去丞相府!”
宋丞相也不敢抵賴,乾笑了一聲,內心的懊悔快要將他給淹沒了。
他走這一趟,非凡沒能完成赫連昭交給自己的任務,反倒是將自己的私房都給賠了進去。
好在,他的私房雖然賠了出去,但也不是沒有任何找補的可能的!
宋丞相意味深長的看向了溫酒,內心盤算着。
溫酒沒察覺到他的目光似的,爲難的對着管事道:“管事,二殿下的銀子,還沒送到我的手上來……”
管事十分上道,大手一揮,道:“宋大姑娘放心,你既然決定將這筆銀子捐給善堂,便由善堂出面,向二殿下討要善款。”
溫酒感激道:“那便麻煩管事的了!”
管事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看宋丞相似乎還有話要和溫酒說,也識趣的沒有再打擾他們。
溫酒將管事送出宅子,再關上宅子的門時,身後就傳來一聲冷哼。
宋丞相理所應當道:“你的嫁妝呢?嫁妝在哪兒?本丞相私房都被你賠出去了,你得給本丞相補上!”
溫酒臉上的笑容收斂,回過頭來,冷幽幽的眼眸直視着宋丞相,“您可真是頭鐵啊!”
要是剛纔跟着善堂管事走了多好,也省得她再動手了。
宋丞相後背的寒毛霎時豎了起來,看着溫酒又露出了熟悉的冷笑,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宋丞相一介書生,文弱到連抓雞的力氣都沒有。他的隨從還在地上躺着,此時身邊根本沒有保護他的人。
溫酒微微一笑,“還想要我的嫁妝?您還真是會白日做夢。本來我還想放你一回,可誰叫你偏要貪心呢!”
她步步逼近,宋丞相嚇得大叫:“宋漣漪,站站站住!我是你的父親,來人啊,宋漣漪要打人了……啊!”
話音未落,溫酒的拳頭便掄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