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酒話音落後,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赫連褚俊美冷漠的臉上,出現了絲絲龜裂。

    溫酒似乎並未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叫人震驚的話似的,嬌羞笑道:“我知曉我生得好,不過殿下還是要守住自己的內心啊!雖說殿下是幾個皇子當中最好看的,但我很高貴,你沒機會的。”

    說完,邁進院子裏,將赫連褚關在了外面。

    一副拒絕與他接觸過密的模樣。

    目睹了一切的系統:“……”

    忍不住提醒道:“他也沒有喜歡你吧?只是在懷疑你啊!”

    這宿主怎麼回事?怎麼就自戀上了!

    溫酒卻笑了笑,吹着口哨往閨房走,“我當然知道他在懷疑我。我只是要打消他的懷疑,在他奪位成功前,別再派人盯着我罷了。”

    她又不是傻子,連身邊跟了那麼多暗衛都看不出來。

    系統就不太理解宿主的腦回路,“這就能打消他的懷疑了?”

    溫酒嗤笑,帶着幾絲對系統的嘲諷,“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做無用功?原來的宋漣漪是什麼人設,我若只是想報復赫連昭,爲何非要選擇赫連褚合作?他是幾個皇子中最沒競爭力的,我又不是幹慈善的!”

    但原主的人設就是戀愛腦,之前嫁給了赫連昭之後,還鬧着要外祖一家幫襯拉拔赫連昭。

    戀愛腦不愛赫連昭,看上了赫連褚,所以要幫他奪位,這有什麼問題嗎?

    完全沒有!

    系統對人類的狡詐歎爲觀止,“你故意裝害羞,故意說他是幾個皇子里長得最好看的,就是爲了讓他相信,你是看上了他的臉!”

    這個狗女人,心思也太深沉了點!

    溫酒點了點頭,施施然的回房間換衣裳。

    外面,赫連褚被拒之門外,倒也沒有生氣。

    他還在回味溫酒方纔說的話,那女子嘴上說着他沒有機會,可神態舉止,分明帶着對心上人的嬌羞。

    他還道宋漣漪要復仇,爲何偏偏選了他,還要冒險殺了那老不死的。

    原來竟是鍾情於他!

    因不忍他過往受過的委屈,所以想要報復欺負過他的人?幫助他登上高位麼?

    赫連褚寒霜似的容顏上,脣角幾不可查的勾了勾,修長的手指意味深長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送上門來的助力,若是不要,便是傻子了。

    等溫酒換了一身衣裳再出來,赫連褚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猜測,頂着一張冰山似的俊臉,“宋大姑娘,走吧!”

    溫酒上了自己的馬車,赫連褚便跟隨在一旁。

    兩人進了宮,溫酒在赫連褚的帶領下,再次來到了皇帝的寢宮內。

    比起上次的熱鬧,現下的寢宮卻是再也沒有旁的人,甚至連皇后都不在。

    皇帝身穿明黃色寢衣,蒼老的臉上病容滿面,虛弱的靠在牀頭。

    溫酒規規矩矩給他行了禮,臉上慶幸道:“天佑我朝,皇上沒事,真是太好了!”

    皇帝虛弱的擡了擡手,“平身吧!今日朕找你來,一來是爲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二來則是想要你瞧瞧,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朕儘快恢復!”

    宋漣漪對他的救命之恩天下皆知,他若是不表示一下,倒是有點忘恩負義了。身爲皇帝,道德枷鎖還是挺重的。

    溫酒誠惶誠恐的低下頭,“皇上折煞臣女了。爲皇上分憂,原本就是臣女的本分。臣女手上的確有一藥方,可讓皇上儘快恢復,只是……”

    溫酒擡頭,露出爲難的神色來,欲言又止。

    皇帝聽聞有辦法,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這幾日他臥病在牀,幾個兒子和后妃對皇位虎視眈眈,雖未曾明說要他讓位,但言辭神態間表現出來的急切,叫他心裏甚是不痛快。

    只除了太子和老二之外,養他們不如養塊叉燒!好歹叉燒不會盼着他早日歸西,繼承皇位!

    “你有何爲難之處只管告訴朕,朕……定會滿足你!”皇帝許諾道。

    溫酒勉強笑了一下,“臣女手上的藥方,需一名皇上的親屬,且得是二八女子,親手爲皇上熬藥,每副藥熬製的時辰需爲兩個時辰,多一刻少一刻都不行。藥材一共分爲八種,投放藥材的順序一步不能出錯。若其中任何一環出了差錯,只怕……”

    溫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頗爲後悔,“臣女原本是最合適的人選,熬藥一事繁瑣苦悶,臣女一向喜靜,原是不妨礙的。只可惜,臣女因故與二殿下和離,皇上只能再另尋他人了。”

    但她給出的條件限制下,能幹此事的人,也就只剩下了一個宋寧兒。

    皇帝忽然就理解了她剛纔的爲難。

    老二與宋漣漪和離的理由雖未曾對外明說,但皇室之中,人人皆知,是因爲老二寵溺宋寧兒,宋漣漪才忍無可忍和離了。

    如今便要將這天大的功勞丟給宋寧兒,也難怪宋漣漪不怎麼高興了。

    以往皇帝寵愛兒子,自然更倚重宋寧兒些。但如今宋漣漪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皇帝心就偏了。

    他沉聲道:“召宋寧兒進宮爲朕熬藥,她恃寵而驕,擠兌得老二與漣漪和離,實在是不像話!在宮中這幾日,除去爲朕熬藥的時間外,其餘時候便用來爲漣漪抄寫經書賠罪吧!”

    有內侍帶着皇帝的口諭離開了寢宮。

    溫酒感動的擦了擦眼角,“皇上聖明,臣女如今在京城孤立無援,父親又慣來寵愛妹妹,還是頭一回有人爲臣女出氣呢!”

    皇帝尷尬的笑了笑,宋漣漪這話說得,倒也讓他有些許汗顏。

    他因忌憚大將軍一家,將他們發派到邊關鎮守。對於宋漣漪,他也不大上心,看着親近,實則心存隔閡。

    如今不過是隨口罰了宋寧兒一下,宋漣漪便感激涕零,好似他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一般。

    皇帝心有愧疚,但一方面又覺得這宋漣漪實在是不太會說話,和她外祖家的人一樣,每一句話都讓人噎得慌。

    因此只能揮了揮手,讓她下去,將熬藥的步驟走寫出來,讓人交給宋寧兒。

    溫酒跟着內侍出去了,赫連褚上前來,十分孝順的幫着皇帝躺回牀上,體貼得連內侍都比不上。

    皇帝心裏熨帖,可再一看赫連褚那張愚鈍憨厚的臉,又覺得索然無味,索性也讓他出去了。

    赫連褚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出門時正好遇上了寫完了藥方的溫酒,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是對對方的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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