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昊珺的表情僵住。
溫酒竟然說他噁心?
他臉上的神色收斂了幾分,儘量維持着深情的模樣,“酒酒,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愛你的。若不然的話,我又怎會讓你有機會從我手下逃脫呢?這六十年來,我爲了你守身如玉,從未和別的女子親近過,只是想要等你回來啊!”
溫酒卻根本不信他的鬼話。
什麼守身如玉,無非是怕天下人指責罷了。他蒼昊珺守着的不是對她的情意,而是他那張僞善的麪皮!
天底下厚顏無恥的男人心態大多一致。但像是蒼昊珺這種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連親兒子都能算計坑害的,溫酒倒也是頭一回見。
一個對自己的兒子都沒有任何善念的人,又怎能奢望他是真的愛原主的呢?
“看來我們不必聊了。”溫酒懶得再和蒼昊珺嘰嘰歪歪下去,擡手朝着蒼昊珺打了過去。
蒼昊珺也早有準備,手上凝結的紫氣一揮,卻是直奔着溫不凡而去。
那少年不過纔剛開始修煉,他這一擊過去,不魂飛魄散,也得粉身碎骨。
溫酒意味深長的冷笑了一聲,對於蒼昊珺的舉動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她伸手將溫不凡來到自己身上,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溫不凡手裏的長劍接過,猛然一揮。
蒼昊珺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快,一時躲閃不及,被劍氣打了個正着。
好在他現在的修爲與溫酒持平,雖被劍氣打中,卻沒有受很嚴重的傷,只是白色的寬袖袍子給割出了一個破洞。
這也足夠讓蒼昊珺感到狼狽!
溫酒看着他臉上的屈辱之色,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不會真以爲,我會蠢到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就跑去和你的弟子們硬剛吧?”
蒼昊珺咬牙,寒肅着一張臉,掠向溫酒。
溫酒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圈,將溫不凡丟到圈裏,囑託道:“別出來!”
溫不凡乖乖點頭,溫酒迎上蒼昊珺。
兩個合體期的大拿決鬥是很恐怖的,地上的溫不凡和其他圍觀的人們甚至看不清他們的招式,只覺得天空越來越黑,像是有烏雲要壓下來似的。
兩道身影在空中盤旋,四周的氣壓愈發冷沉。
忽然,一口熱血從天空灑了下來。
蒼昊珺的胸口被溫酒一掌劈中,踉蹌着回到了地面,雙眸冷鷙的盯着溫酒看。
分明是同樣的境地,爲何他竟還不是溫酒的對手?
“你耍了什麼陰招?”蒼昊珺擦拭掉脣角的血漬,怒聲指責道。
溫酒看着他自大又虛張聲勢的模樣,嗤笑一聲,“對付你,我何必要耍陰招?技不如人就要承認,你不會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吧?”
蒼昊珺面色微變,不願承認自己不如溫酒,直直地看着溫酒,冷聲道:“溫酒,這六十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從未有人能在短短的六十年內,從一個修爲全無的廢人變成一個合體期的修士!
苦口婆心的模樣,似乎已經實錘了溫酒入魔了一般。
底下還真有人附和蒼昊珺的——
“這位長老,魔族與修士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勸你還是回頭是岸,不要挑戰玄武大陸修士們的底線!”
“就是啊,凌霄宗的長老也是爲了你好,纔會勸你!若是換了別人,在得知你入魔的時候就該斬殺你了!”
“到底還是蒼昊長老念舊情!可這魔女實在是不知好歹,看她這架勢,該不會是想要反抗吧?”
“……”
溫不凡氣得滿臉通紅,衝着人羣大聲喊道:“你們閉嘴,我孃親纔沒有入魔!蒼昊珺,你不要臉!六十年前你在產房裏虐殺我孃親,將我丟到玄武邊陲小鎮,令人封印我的靈根,每十年一次派人來羞辱我!你纔是大魔頭!凌霄宗有你這樣的長老,根本不配再稱爲玄武大陸第一宗門!”
“孽障住口!”蒼昊珺分神打出一道紫氣。
但溫酒早前在溫不凡的周圍設下禁制,蒼昊珺非凡沒有傷到溫不凡,反倒是被反噬回來的氣息給壓得再吐一口鮮血。
“我爲什麼要住口?我說的都是真相,你是害怕了嗎?你僞裝了這麼多年的深情人設,玄武大陸人人都稱讚你情深,你騙了所有人!”
少年猶如一頭失控的小獅子,朝着蒼昊珺張牙舞爪的嘶吼着。
衆人從少年的話中,拼湊出了些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多年來,蒼昊珺在外人設不倒,但也不是從未有人質疑過他的。據說他們夫妻二人的共同好友,好幾個在溫酒出事後,與蒼昊珺斷絕了往來的。
當時蒼昊珺對外的解釋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妻子,友人遷怒。
起初相信這種說話的人並不多,後來蒼昊珺加入了凌霄宗,聲名大噪。過去的事情,才逐漸被掩蓋了下來。
若是真相當真如這少年所言,那蒼昊珺未免也太不堪了些!
衆人目光中不可避免的帶上了幾分鄙夷。
蒼昊珺只覺得自己維持了幾十年的完美形象,有了幾絲難看的裂痕。他壓下怒氣,嚴肅道:“你們母子二人怕是已經徹底入魔了,纔會在此胡說八道!諸位,若我當真做過那樣的事,凌霄宗又怎會讓我當長老?你們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凌霄宗!”
此言一出,原本已經動搖的衆人,眼裏的懷疑逐漸散去。
是了,凌霄宗可是玄武大陸的第一宗門,大宗門總不可能糊弄他們吧?
溫酒脣角勾起一絲冷笑,這個套路她是很熟悉的了。
在被系統強行綁定之前,她見過不少用同樣套路洗白的人。譬如先拉出一個很有威信的人,再說這人都認可的,總不可能有錯吧?
當然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