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有主意,溫桃知道跟着她總是沒錯的。
接下來的幾天,溫酒都在家裏敲敲打打,做一些溫桃等人根本看不懂的事情,還造了一個土窯燒東西,仍舊是忙得團團轉。
溫桃幫不上忙,就帶着雙胞胎往作坊跑。
往人多的地方跑動多了,她從村民們口中得知了一件大事。溫酒急得撇下雙胞胎,獨自跑回家裏。
溫酒的青磚已經做出來了,正蹲在院子裏,觀察青磚,看看還有哪裏是需要改進的。
溫桃提着裙襬衝到家裏,上氣不接下氣道:“大、大姐,大事件!”
溫酒擡起頭來,“什麼大事?”
溫桃一邊喘氣,一邊說道:“大姐,你知道嗎?二丫撿了個童養夫回來,長得可好看了!”
溫酒挑了挑眉,沒記錯的話,那個“長得可好看”的童養夫,還是她丟到二丫家門口的。
溫酒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就這?”
溫桃雙眼瞪了瞪,“大姐,這就很可怕了!二丫竟然將一個不認識的人留在家裏。聽說那人還沒有了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倘若他是什麼通緝犯,那二丫一家和咱們村裏的人都很危險了!”
溫桃的臉上滿是擔憂,若二丫撿回來的是個壞人,作爲村裏的“首富”,他們溫家遭殃的可能性太大了!
溫桃越想越不放心,轉身就想要去找里正,“不行,必須讓二丫把人給送走!若不然的話,她就去找官差們證明那人不是壞人!”
溫酒淡聲道:“不用去了,他不是壞人。”
至少,現在還不是什麼壞人。
溫桃奇怪的回頭看着她,“大姐怎麼知道的?”
溫酒笑了笑,“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反正那不是個壞人。二丫喜歡臉好看的,她脾氣不好,你別和她浪費時間。不過你剛纔提醒我一件事了,我該給你們請個夫子了。這幾天忙着,連這事兒都給忘了!”
溫桃瞪了瞪眼,根本不知道她的腦回路是怎麼從二丫的童養夫轉到了請夫子上頭的。
溫酒想起原著裏,將厲柏瑜撿回來的人是原主。因着原主的產業發展起來了,村裏人都很願意給她一個面子,對厲柏瑜的來歷接受很快。
原主一開始只是好心,並未想過讓厲柏瑜回報什麼。但之後有一天,厲柏瑜突然提出,他似乎是讀過書,有大學問的。原主考驗過後,便讓厲柏瑜負責三個小的教育問題。
如今她沒再將厲柏瑜帶回來,一時倒是懈怠了三個孩子的教育問題。
溫酒尋摸着,村裏的夫子學問實在是一般,而且爲人迂腐,可能並不願意教女子讀書。她要讓孩子們讀書,自然是不會撇下溫桃一個。
在她這裏,人可以分三六九等,等性別絕對不會是劃分的標準。
溫桃和溫河溫溪一樣,在她的心裏,都是需要她照顧的小朋友,他們必須擁有同樣的待遇,纔算是公平。
村裏也不是沒有人讀過書的,但那都是些男娃娃,大多是帶着一整個家庭的期盼,渴望考取功名,好提升一家地位的。
她知道鎮上有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是可以認字的。但是那些大家小姐一出生就和她不一樣,因此她從未奢望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跟着夫子學習。
震驚歡喜來的太過突然,溫桃甚至有些夢幻,眨了眨眼睛,不確定道:“大姐,你說得是真的嗎?我真的能跟着夫子認字嗎?”
溫酒淡笑着點頭,“當然。你以後是要幫我打理生意的,要是連字兒都看不明白怎麼行?”
溫桃高興的蹦起來,猛地衝過來,抱了溫酒一下,雀躍道:“大姐,太好了!你真的太好了,以後我也是有學問的人了!”
巨大的驚喜降臨,溫桃一下子便忘了二丫童養夫的事情了。
她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實在是待不住,“大姐,我去找小河小溪,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三姐弟關係好,有什麼好事都要一起分享。
溫酒點了點頭,沒有攔着她,“去吧!順便讓里正過來一趟,我有事情找他。”
溫桃應了一聲,“好嘞!”
她蹦跳着出了門,格外青春的背影,透着一股歡喜勁兒。
溫酒搖了搖頭,低聲失笑,“小丫頭!”
現在溫桃和雙胞胎都不怎麼哭了,她倒是領會到了養孩子的樂趣。
將三個幼小的小鄉巴佬,給養成經世之才,這難道不比爲男主當工具人燃?
溫酒將燒出來的青磚摞好,正要進屋去喝酒,一轉眸,便看到一個長相貴氣,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站在門外。
溫酒挑了挑眉,沒打算搭理他,繼續往屋裏走。
“等等!”厲柏瑜出聲,快步走進院子裏。
他的容貌很是有些欺騙性,眼睛是無害的杏眼,看上去猶如單純無害的小兔子一般,墨發高束,清雋的五官天然的減少了攻略性,令人不由自主的放鬆警惕。
溫酒回頭看着他,“私闖民宅,是要被打的,你不知道嗎?”
厲柏瑜抿了抿蒼白的嘴脣,低聲道:“抱歉,我只是想向你道謝。若是我沒有記錯,那天應當是你將我從亂葬崗裏背出來的。姑娘,謝謝你救了我!”
溫酒頗有興味的勾起紅脣,“你認錯人了,救了你的人是二丫,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厲柏瑜認真的看着她,“姑娘,我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救命恩人還是認得的。若是姑娘不介意的,我願意……”
“我挺介意的。”溫酒打斷了他的話,漫不經心的撥弄着手指頭,神色冷漠,“我這人道德枷鎖比較重,聽說你是二丫的童養夫?既然如此,那你還是不要離我太近,不然我恐怕會出於內心的道德煎熬,忍不住用暴力將給我施加道德壓力的人壓制下去。你,懂我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