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有不少百姓因爲國破家亡而落草爲寇的。

    但這些百姓當中,一定不包括尊貴的公主!

    二狗子在前面帶路,不時地回頭看跟在後面的兩個少女幾眼。

    那年紀小的雖然謹慎,但偶爾還是說漏了嘴,兇殘的那個,是大燕的建安公主,真正的金枝玉葉。

    大燕國未破之前,建安公主便已是天下人人皆知。相傳這位公主蓋的被子是寶石做的,枕頭是珍珠做的,身上穿的是金絲做成的綾羅綢緞,居住的寢宮是整個皇宮裏最奢華的地方。

    她的母妃是禍國殃民的貴妃,皇帝爲了博她一笑修建酒肉池林。

    民間傳聞,大燕會被滅國,都是這對奢侈的母女造成的!

    二狗子在心底默默犯嘀咕,可他看不出來,那建安公主有那麼壞!

    她看上去剛及笄不久,一張漂亮的小臉白得像雪,五官是他從未見過的精緻漂亮。烏雲般的頭髮隨便綁成了辮子,手裏拿着一把尖刀,漂亮的襦裙上帶着血跡。英姿颯爽的模樣,和話本里的女俠也差不多。

    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公主是這樣的呢?

    小公主蘇喜察覺到二狗子不斷打量的視線,擡頭瞪了他一眼,怒氣衝衝道:“看什麼看?我家小姐也是你這種俗人能看的!還不快點帶路!耽誤了我家小姐休息,誅你九族!”

    二狗子倒吸一口涼氣,總算是找到了幾分真實感——是了,這是一個禍害公主,連身邊的奴才也是囂張跋扈的!

    他帶着溫酒來到金風寨,剛到寨門口,裏面就涌出了一羣手拿大刀的山匪,刷刷地將溫酒和蘇喜圍了起來。

    蘇喜嚇得臉色發白,鼓起勇氣瞪着帶頭的二當家。

    二當家看上去更像一個莊稼漢,揮舞着大刀耍了一套刀法,“就是你殺死了我大哥?”

    蘇喜自然是不能讓自家尊貴的殿下,和這等無恥山匪直接對話的。

    能有資格和殿下對話的,只有朝中的權貴公子小姐們!

    小宮女一挺腰,氣勢洶洶道:“放肆!分明是你那什麼大哥,先對我家小姐起了不軌之心!他落入如此下場,是罪有應得!你們若是識相,最好乖乖求饒,若不然的話,我家小姐定要你們好看!”

    二當家挖了挖耳朵,“講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老子聽不懂!什麼小姐,到了金風寨,都得給老子跪下求饒!”

    “你……無恥之徒、膽大包天!”蘇喜氣得一張臉通紅。

    敢叫殿下跪下,他們好大的膽子!

    天底下只有皇帝配被殿下跪!

    溫酒懶得和他們多廢話,伸手將小宮女揪到身後,手中尖刀一閃,不過瞬息,二當家的脖子上便貼上了一道冰冷的寒光。

    二當家哆嗦了一下,手裏的大刀鐺地一下落到地上,哆哆嗦嗦跪地求饒,“女、女俠饒命啊!”

    溫酒眯了眯雙眸,淡聲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老大。聽懂了嗎?”

    二當家連聲附和:“聽懂了聽懂了!從今天起,女俠就是我們金風寨的寨主!對了,寨主您尊姓大名?”

    溫酒紅脣抿了一下,濃密纖長的睫羽顫了顫。

    二當家的險些看呆了,緊接着,就聽到了足以震撼他一聲的話——

    “我叫溫酒,大燕的建安公主!”

    二當家倒吸一口涼氣,臉都白了幾個度,“建建建安公主?!”

    他看向二狗子,試圖從這個和溫酒相處更久一丁點的人口中得到否定答案。

    二狗子如喪考妣,點點頭。

    沒錯,這就是建安公主,那個奢華無度的建安公主!

    二當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溫酒揮了揮手,讓人將他擡進去後,召集寨裏所有人過來集合。

    整個金風寨共有一百零三十六人,之前在河邊圍剿她的,是金風寨的主力,也是最初的那三十個山匪。餘下的人當中,一部分是活不下去了,自行落草爲寇,一部分則是被山匪們強行擄來的。

    一百多人當中,青壯年三十人,老弱婦孺佔了大多數。平日裏男人們出去,老弱婦孺則是在寨裏種田種菜,自給自足。

    皇帝昏庸,底下的官員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據二狗子稱,附近還有百八十個差不多的山寨,靠打劫路過富商,和寨裏的出產勉強維持生計。

    溫酒將原本的山匪重新分配,除去種田種菜和打劫的人手之外,還挑了幾個能說會道的,負責日後經商。

    二狗子當時就勸了,金風寨連朵蘑菇都沒有,根本不需要人經商。除非是賣西北風有人要!

    溫酒未置一詞,以絕對的實力鎮壓住底下的山匪,並且規定,從明日起,所有人無論老弱,都要跟着一起訓練。

    生在亂世,多一點本事,就多條生路。山匪們倒是不再抗拒了!

    次日一早,溫酒便帶着山匪們訓練。

    她綜合考慮了山匪的情況,男人們繞着山頭跑十圈,老弱減半。爲了服衆,她在前頭領跑。

    跑完之後,還有力量和速度訓練。半天下來,一衆山匪累得氣喘吁吁。

    晌午,溫酒小憩了一會兒,準備下山。

    蘇喜連忙從小榻蹦起來,拖着兩條痠軟的腿湊過來,“殿下,奴婢陪您一起去!”

    溫酒的手指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蘇喜想跟着,但主子走得太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蘇喜歪了歪頭,奇怪道:“殿下什麼時候練了這一身的本事……難不成往日殿下偷偷躲起來,是在練武?”

    想到嬌貴的殿下悄悄躲起來,練就這一身本事,蘇喜肅然起敬。

    不愧是殿下啊!

    ……

    溫酒下了山,來到縣城。

    這裏距離京城大概有百多公里,王朝更迭暫時影響不到百姓們,街上仍舊是一副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

    溫酒在縣城逛了一圈,心底有了數。

    百姓苦是真的,勉強還能維持正常生活。

    但兩極分化嚴重,縣城東邊住着的富戶們大多是和縣令沾親帶故的,富得流油。

    溫酒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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