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初他還是很在意的，然而只是看了一小會就感覺到了膩煩。
那明明以前是他喜歡的東西，現在卻開始討厭了——
公儀天和突然之間發現，也許佛系的心境只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的一個人設而已。
他雖然不知道“天才”的真正定義是什麼、可是卻還是自覺不自覺把自己當成了“天才”。
默認了自己不會失敗、默認自己的樣子在他人眼中看上去很厲害，所以才能盯着屏幕大膽地看——
他沒有察覺到，其實自己還是很喜歡受矚目、被當作中心的感覺吧。
不然也不會其實明知道歐陽寰時的言行舉止很過分，還是在縱容她了——
自己縱容着歐陽寰時，會被其他人當作是寵妻的表現——
哪怕沒有節操、也會被當作是令人羨慕的霸道——目光、尖叫。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技術與力量，反而成爲了其試圖得到關注的附屬品——
想要騙自己，自己最大的樂趣是精進技術、卻還是在瞬間受到了某種打擊——
與時俱進——然後，拋棄掉了真正的寶物的話，其實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嗎？
他沒有回頭——
也沒有想要回頭的慾望。
無論是嘲諷、誇獎還是惡意揣度，他都沒有興趣回眸看過去——
與其說是沒有興趣，還不如說是不敢。
被他當作是重點的東西、忽然之間就變成了負擔、壓在胸膛上，難以喘息。
“大小姐……？”
“關掉的話不就好了嗎？反正之前是爲了激勵您，鼓舞士氣纔會開着的，現在這份作用沒有了，留着也沒什麼意義不是嗎？”
“……”
公儀天和回頭的時候，甚至連屏幕本身都不存在了。
歐陽寰時做手勢讓下僕們把大屏幕捲動着收拾起。
“鏡頭還在，只是您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了——”歐陽寰時淡淡道：“雖然他人的意見和看法很重要、可是——那只是對一部分人來說。我之前也想着在他人眼中的印象什麼的，可是冷靜下來才發現爲了其他人的目光而活也太傻了——就因爲那些目光，纔沒辦法釋放本性……”
歐陽寰時擡起手指指着比武臺——
“天和哥哥現在就幻想着，現在沒有鏡頭、沒有直播……”
“只是日常練習嗎？”麗茲·切斯卡問道。
“不，如果是日常練習，那也太不嚴肅了。”歐陽寰時輕聲：“在過去的時候，沒有直播系統的時候，甚至連比武臺都不存在，那麼兩個人比試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是……”公儀天和沉默了片刻，眼睛倏然一亮——
“等等，我好像稍微有點明白了——”
“嗯哼，是呢，僅僅是爲了比拼出一個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用處的勝負——那豈不是和公儀哥哥你現在所處的狀況非常相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