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怎麼了嗎?”白小芊稍微側側頭:“難道說你是想要變着法吐槽我的父親不正常嗎?”

    “並不是、在我看來,白謹先生算是這個帝國難得一見的正常人了。”

    “你確定嗎……”譚興的嘴角抽搐着:“你想要說白謹先生正常在哪裏呢?不管怎麼說——儘管帝國內部應該是提倡穿衣自由的、也不應該干涉其他人的生活方式……不過、白謹先生的穿衣風格也不能歸在普通吧?”

    “確實不普通、但是很正常——所謂的普通也不意味着正常,那隻不過是和周圍保持了一致而已。”柴郡貓幽幽道:“難道在嬰兒之家長大的你是正常的麼?”

    “我當然不會這麼沒有自知之明……對於我的扭曲和病態我還是非常清楚的……”

    “可是、對於你受到的教育而言、對於你周邊的人而言,你的言行舉止是很普通的不是嗎——反而你會對逃離了嬰兒之家的人抱有疑問。明明你自己也想要逃離嬰兒之家,然而卻隱隱約約,總有某種情感控制着你、比起否認嬰兒之家的扭曲、要先自己的直覺和本能——否認那些明明是依靠着自己成功吐出了毒素、逃離了魔窟的人——至於哪邊是正確的,其實你的行爲不是早就表露出來了麼?”

    柴郡貓眨眼道:“想要和周圍的人保持一致的想法、在很多時候就會讓人乖乖落入陷阱——錯誤和正確的觀念也是隨着環境而變化的——

    這種毒、總是包裹在各種各樣的形式之中——有的時候名爲‘愛’、有的時候名爲‘團結’、還有其名爲‘義’——總之全部都是褒義詞。”

    “難道你是否認愛存在的那種人嗎?”

    “我並不否認愛的存在——只不過如果本來就是虛無縹緲的概念應該很容易被利用吧——我是開點心店的,所以我很清楚、哪怕我這麼努力去烹飪調製配方,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所有人都對其中的某一個口味滿意——畢竟美味就是玄學的概念……那麼愛其實也是、似乎有人還認爲愛和扭曲甚至畸形是畫等號的,所以集體主義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在自己迷茫的時候找到共感、而在自己產生了不同想法的時候卻找不到參考,最後只能得出自己比較奇怪的結論……”

    “然而肯定了所有都是正確的概念、其實也就是否定了正確本身吧。那豈不是很容易成爲讓自己墮落的藉口麼?”

    柴郡貓沒有理會他的話,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包辣椒,攪在了布丁中。

    “你爲什麼要在布丁里加辣椒……?”

    當譚興把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了柴郡貓的意圖——

    他本來是想要反駁柴郡貓的邏輯、但是卻發現——實際上自己的所謂的正確的確是構造物。

    他明明知道這個世界是多種多樣的、然而由於認爲在多種多樣的世界中有唯一的正確性的存在的觀點,自己也是沒有任何手段去印證的。

    既然存在着喫布丁加蜂蜜的人、肯定存在着在布丁中加入辣椒的——

    只是習慣問題而已、自己卻還是會輕易上升。

    “真是奇怪呢。”

    柴郡貓把加了滿滿的辣椒的布丁放入口中——

    “你這傢伙悟性不是很高麼?可是爲什麼感覺不到你的悟性和言行的一致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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