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登瞪大了眼睛。
這怎麼可能？
雲採不是一直最在意他嗎？
向雲採看着他，表面上一如既往的溫柔，嫵媚，眼底，一抹恨意一閃而逝。
“阿登，我沒開玩笑。這麼多年，爲你付出也夠多了。我的心，實在是太累了。而且你與方青之間的那些，因爲愛你，我也嘗試過挽回。可是，人一旦有了一次，還會有第二次。我選擇不再委屈求全。”
“我也萬萬沒想到，”向雲採的美目中，好似噙着淚光，“方青居然是如此歹毒，害得我沒了孩子，害得我沒辦法再懷孕。如此可怖的一個女人，阿登，你居然也能睡得下去。”
向雲採本想發揮着演技，可這一刻竟是如此動容。她的聲音，顫抖而幽怨。
劉登瞬間紅了眼眶：“雲採！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可以東山再起，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不可以不要離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阿登，”向雲採看着他，流轉着的美目中，一滴熱淚，悄然劃過眼角。“從學生時代時，我就愛慕着你。你一無所有都不要緊，只要是我向雲採看得上的男人。阿登，那時候，你看我們多好啊。你對我多好啊。滿滿的，皆是恩愛，皆是真情。可是後來呢？從你步步高昇開始，從你大權在握開始。什麼都變味了。我們回不去從前了。”
“失去孩子，我很難過，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的男人，隱瞞着我，與別的女人在一起了。還不擔心我會去搜集證據。還想着來瓜分財產，跟別的女人逍遙快活。”
劉登的雙手無力地下垂着，把頭埋得很低很低。
他顫抖着，開始低聲啜泣。
那個時候的他們……
多好啊！
向雲採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滴，嘆息一聲，接着說：“阿登，真的，我也是一個眼角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假如，我和你之間，換一個立場想想，若是我背叛了你，與別的男人生有一子，卻傷害你導致你不孕，你會如何作想？”
劉登沉默。
隨即，他泣不成聲：“雲採！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向雲採冷道：“簽字吧。”
——
十二月初，滬市下起了鵝毛大雪。
就連同雅也是一派銀裝素裹的景象。
不過，冷歸冷，來來往往的病人，還是很多。
婦產科的醫生辦公室裏，佈置得相當溫馨。
不忙的時候，大家都窩在辦公室裏。
辦公室裏有一個電爐子，有同事還把瓜子花生帶來，在電爐子配套的電磁爐上炒熟了喫。
自從爽快的讓劉登淨身出戶離了婚之後，向雲採的心情好了不少。同時，她又在糾結，自己做的是不是太狠了。
如今她對顧南夏心懷感情，又信任有加。不久之前還在會議上向院方提出，要顧南夏擔任自己的主任助理一職。院方沒有反對。
向雲採什麼話都對顧南夏說。
這次又把自己狠心的問題，與顧南夏談了。
顧南夏只覺得她是個從小富養，沒什麼野心的心善女子。
顧南夏對她說：“主任，你不要覺得自己狠心。女人若是不狠下心來虐渣渣，別人只會對你更惡毒！你看看方青！”
向雲採嘴脣微動。
沉默片刻，她微笑着對顧南夏說：“你不用跟我太客氣，以後就叫我向姐吧。”
顧南夏勾脣輕笑：“好。”
敞開心扉的聊了一會兒，顧南夏就回到了辦公室。
一羣同事，正圍着電爐子坐着，嘴裏磕着瓜子兒，有說有笑。
不是八卦這個，就是八卦那個。
顧南夏沒空與他們八卦，只是坐在電腦前，登錄工號，準備把病歷完善一下。
這個時候，幾個同事齊齊起身，眼睛裏似乎冒着星星，“陸醫生！”
顧南夏擡眸一看，只見陸湛霆拿着一份文件走進了辦公室。
“顧醫生，恭喜你啊。”陸湛霆看着顧南夏訕訕一笑。
顧南夏從他手中接過文件瞥了一眼，是關於任她爲婦產科主任助理一職的文件。
這一定是向雲採去討來的。
向雲採這個人能力出衆，學歷高，當初唐朵朵之類恨不得能踢走她。她無心管理婦產科，院方都不敢隨意讓她丟掉主任一職，這其中，還有一個最大的因素，便是向家不好惹！
層雲集團作爲業界龍頭，每年也能往同雅輸送不少利益。
當初向雲採點名要她來擔任科室副主任，可顧南夏執意謝絕。
加上任命副主任，院方要經過開會商議。陸湛霆那夥人，指不定又得出什麼幺蛾子。
小小的一個主任助理嘛，就是向雲採說了算了。
當初唐朵朵爲了坐上這個位置，還到處去拍馬屁求人呢！
顧南夏倒無所謂，能夠與向雲採成爲朋友，是她復仇計劃中的一步。
她不是個利益薰心的人，既然成爲了朋友，就會真心以待。
顧南夏聽到他那般說，便淡漠一笑：“陸醫生，借你吉言啊。結婚的時候，別忘記提前通知一聲，我會準備一份豐厚大禮的。”
“是麼？那先謝謝了。”
陸湛霆離開辦公室之後，一個同事小聲地道：“帥哥就是帥哥，一會兒，容湘看上了他，一會兒，那個秦心怡也看上了他。”
另一個同事說：“我還是覺得盛奕宸比他帥。”
“嗯，盛奕宸啊？他可是咱們科顧醫生的男朋友啊。”
“噓。別說了。”
……
顧南夏的電話響起。
打電話的，是科室那個之前從同雅湖心院區調過來的同事，尚倩。
“顧醫生！！——”
那頭，尚倩的聲音很急。
“尚醫生，怎麼了？”
“請你快來看看吧，昨晚入院的17牀產婦，現在上了產牀，發生了難產的跡象！”
向雲採不在，科室裏一旦遇到緊急突發的事情，當然就是由顧南夏這個骨幹醫生來負責處理。
“我馬上來！”
——
產房。
顧南夏這才發現，這個產婦難產，就算產程的時間太長，給拖延出來的！
產婦還伴隨着羊水污染。其實一開始，剖腹產就是最好的選擇。
時間緊迫，她可沒閒工夫再去質問尚倩！
胎兒的肩膀卡在了產道。並且那裏，血流不止。產婦已經出現了失血性休克的徵兆。
“來不及上手術室了，趕緊按照外科無菌操作流程！我要立即進行剖腹產手術！！”
顧南夏神情嚴肅，對旁邊的同事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