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顧南夏難得一次來陪着盛奕宸上夜班。
或許忙的時候,她白大褂一套,也可以幫上什麼忙。
而且,她還親自下廚,給盛奕宸做了一份夜宵。
是她平日裏最拿手的幾個菜餚。
只要是她喜歡喫的,好像盛奕宸也喜歡。三觀湊到一塊兒了。
醫生值班室。
盛奕宸走進來,脫掉那一身白大褂。
凝着顧南夏笑道:“你做的?這麼香。”
顧南夏嘚瑟地道:“那當然。這是我所獨創的‘寵夫便當’!絕無僅有。”
盛奕宸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便當盒。當着顧南夏的面兒,大快朵頤起來。
媳婦兒親自做的,哪怕是食不下咽,都要噎下去!
可是啊,他的媳婦兒,就是能幹!
一份便當,色香味俱全。
顧南夏忍不住嘆道:“盛奕宸,我在想啊。憑你的顏值,就是一身破爛,蹲在角落裏喫飯,都能稱得上西施美人兒。”
盛奕宸差點兒“噗”了一聲。
他望了她一眼:“媳婦兒,也就是你瞧得上我。”
顧南夏托腮,認真地注視着他:“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除了你,你見過我誇過誰長得好看?”
盛奕宸:“呃,好吧。”
很快,便當盒裏的一切,被盛奕宸以風捲殘雲般的速度,消滅得乾乾淨淨。
可他,不管任何恣意妄爲的動作,都是那麼地好看。
顏值纔是王道啊!
“等一下。”
顧南夏很快拿出了紙巾,順着盛奕宸那流暢完美的輪廓,輕輕地給他擦拭着。
“媳婦兒好賢惠啊。”
顧南夏懟:“與其說我,倒不如說你賢惠。”
盛奕宸道:“我可是男人呢。不能用‘賢惠’來形容。”
顧南夏不經意間道了一句:“可是你什麼都會。”
“嗯,媳婦兒明白就好。”
被自己心愛的女人這般使勁地誇上天,盛奕宸倒是一點兒都不想謙虛。
爲了她,他可以什麼都會。
兩個人正你儂我儂時,門外,護士小李的聲音傳來:“盛醫生!盛醫生!您快出來看看吧!就是纔來的那個41牀……”
41牀是傍晚時分,盛奕宸收治的一個病人。從樓梯上摔下來,摔出了腦震盪。來忍入院的時候,是昏迷的。後來經過一系列救治,生命體徵平穩。
盛奕宸連忙套上白大褂,打開值班室的門,急步奔向了病房。
顧南夏擔心會有什麼事兒,她立馬找來了一件白大褂穿上。跟了上去。
可一走到病房門前時,幾個人就驚得目瞪口呆!
有幾個年長的病人家屬,正在病房門前燒着類似符紙一類的東西。
從病房裏,傳來了劇烈的聲響。
另一個護士小劉走出病房,聲音極其顫抖,對盛奕宸道:“盛醫生!41牀……滿臉的血……”
她很擔心病人發生了墜牀!
因爲,對於醫護人員來說,只要是在自己的班上,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發生了摔倒或者是墜牀,就有直接的責任!
盛奕宸和顧南夏同時走進了病房。
只見,病房內有幾個人,一個手上正搖着鈴鐺,另外幾個,分別吹着嗩吶,敲鑼打鼓。還不時在病房周圍竄來竄去,搖着鈴鐺的那個,口中還不停地念叨着什麼。
兩個醫生進來,他們依然不知道收斂。
顧南夏注意到了41牀。
他滿臉的血跡,依然是昏迷狀態。但心電監護儀上顯示的生命體徵,一切正常。
須臾,他回過頭,望着那幾個人:“請安靜請安靜!——”
聲響嘎然而止。
停止了吹嗩吶的那個人,對盛奕宸說:“醫生,我正在喊魂,請不要打擾我們做法事。”
病房裏做法事?!
他們只是在盡心盡力的治病救人而已,如今還在病房裏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顧南夏的眸光深了幾分。
盛奕宸面無表情。接着問:“你們在他的臉上,塗的是什麼動物的血?”
搖鈴鐺的那個人說:“是雞血。我們做法事給他喊魂,須要用到雞血。”
或許是聽到病房裏一下子沒了動靜,方纔還在病房門前燒着符紙的幾個家屬走了進來。齊齊望着盛奕宸和顧南夏。
盛奕宸的眸光掃視着他們,道:“病人的生命體徵是平穩的。昏迷的原因是因爲腦震盪引起,我們正在進行嚴密的觀察。CT檢查下來的結果,暫時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一個家屬對盛奕宸說:“盛醫生!我知道你們醫術好!但是他這個人吶,最近實在是太倒黴!我請了高人一看,還真有事兒。他是被什麼東西給撞上了!這不,我才找來了幾個法師,到你們的病房裏做法事。”
盛奕宸:“……”
還有這樣的操作?!
顧南夏迅速拿出手電筒,仔細的檢查了一下41牀的瞳孔。
雙側瞳孔等圓等大,對光反射靈敏。檢查下來也沒什麼異常。
如果是重度顱腦損傷的病人,從瞳孔的變化上,都能判斷出病情。
比方說,有的顱腦外傷病人的瞳孔,沒有對光反射。或者是對光反射遲鈍。這就提示病情較重。
人進入臨牀死亡的時候,雙側瞳孔的對光反射,也是會消失的。
顧南夏道:“瞳孔檢查下來無異常。”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也不好批評這些家屬。
顧南夏對他們委婉地道:“你們還是打水來,幫他把臉上的血跡擦拭乾淨吧。另外,下次不要到病房裏來做法事,以免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你們要是在家裏啊,想怎麼都可以。”
畢竟是醫者仁心。一切爲了病人。家屬的這些做法,不管多麼荒謬,尚在情理之中。
“好好好!”
一個年長的家屬應道。
那幾個“做法事”的人相繼離開病房之後。隔壁牀的一位老大爺,直言不諱地對41牀的幾個家屬說道:“你們呀!要相信這些醫生的醫術!不要信什麼封建迷信!”
……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顧南夏和盛奕宸還能聽到那邊傳來幾個夜班護士魔性的笑聲。
“哈哈哈!!小劉!你以爲41牀滿臉的血跡是墜牀所致?!哈哈哈!!原來是雞血!!——”
顧南夏和盛奕宸相視而笑。
回到醫生辦公室,盛奕宸吐槽:“人血和雞血,傻傻分不清?”
放到醫學生的頭上,敢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就等着被噴死。
顧南夏笑道:“你也別隻顧着毒舌啦。那個同事或許是緊張了。將心比心的想一下,要是自己班上收治的病人,在你沒注意的情況下,一下子滿臉血,你能不緊張麼?!”
“呃,媳婦兒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有夏夏陪着他值班的夜晚,一點兒都不無聊。
片刻,安靜的醫生辦公室裏,顧南夏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鮮花曾我告訴我你怎樣走過,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她低頭看來電,居然是厲南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