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你睡了嗎？”他在電話裏關心的問。
顧南夏道：“準備睡了。”
“我知道藥房的事情了，他們都說，多虧了你，纔沒有諒成大錯。”
顧南夏嘆息一聲，“如果這件事成了，我，你，乃至程院長，估計一個都跑不掉。我可能會被吊銷執業醫師資格，還要面臨喫官司。”
現在想起來，她連汗毛都在發憷。
同雅湖心分院藥房的這件事情，估計上級也爲了給同雅一點顏面，三令五申，不許同雅同事到處說。
“夏夏，我該怎麼說呢？你太聰明瞭。”
顧南夏不經意間笑了笑，“這有什麼用？對方擺明了就是針對我而來。”
盛奕宸默然了一瞬，“夏夏，我真後悔會來這邊調研。又要晚幾天才能回來。我實在是放不下你。”
“別情啊愛的！”顧南夏含着笑說，“你是要做大佬的人，得拿出大佬的風範！我？我是既來之則安之的類型，敢暗算我？我現在也只差了個證據！”
“夏夏，你懷疑是誰了？”盛奕宸問。
“嗯，缺個證據而已。”顧南夏道，“你忙吧，我就睡覺了啊。晚安。”
她是真心覺得方應這個人，棘手。
不僅及時爲自己化解了嫌疑，還把一頂管理不善的帽子，扣到了藥房身上去！
盛奕宸的聲音裏透着壓抑與落寞，“嗯，夏夏，晚安。”
急診科主任辦公室。
“宗旭，什麼事兒這麼急？”
顧南夏看着宗旭問。
宗旭道：“我方纔路過護士站，偷聽到了幾個護士的八卦。她們說，有一天，忽然看到方應的手很黑，一直在洗手池不停的清洗，像摸過煤炭似的。”
“啊？！”
顧南夏圓睜着一雙水眸。
而後，她冷冷地一笑，“我大概是知道了一點了。想不到這方應，千防萬防，卻忽略掉了一個細節呢。”
炮製過的烏頭，顏色漆黑，手一觸碰到，一時半會兒，很難清洗下來。
這也解釋得通爲什麼方應在那天會拼命的洗手了！
“我這就叫個護士姐妹來問問情況。”顧南夏道
“有幾個人看到過方應在洗手？”
顧南夏問護士小燕。
小燕道：“我和小於都看到了。當時我還在想是不是給病人進行診療時不小心把手弄得那麼髒。”
“嗯，謝謝，你去忙吧。”
小燕離開後，顧南夏笑裏透出了幾分寒意。
有兩個人都看到了他洗手的那個細節？
嗯，很好
監事辦公室。
“司姐！怎麼辦，我害怕”
從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刻起，方應渾身上下皆在不停地顫抖。
因爲，早上開早會的時候，顧南夏對他說——
“方醫生，護士姐妹們有一天看到你的手，很黑，像是接觸過什麼，在不停的洗手。你是不是摸過烏頭啊？只有炮製過的烏頭才那麼地難洗。”
他凝着目光凌厲的司唯，接着說：
“我，我是真的良心不安啊！司姐……我……我堅持不下去了。”
“良心不安？！”
司唯眼中暗流涌動，輕嗤道：“方應，你去自首吧。”
她已經把這段對話給悄悄錄製了下來。
“畢竟沒有諒成大錯，判也判不了幾年的。”
司唯的笑極其冷漠無情。
方應一愣。
司唯把手機扔至一旁，瞅着他：
“方應，不聽我的話了？”
方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我……我……”
他連嘴脣都在哆嗦，張了張嘴。
“我……我，司姐，我……”
他當年挪用公款，還是司唯給他填補並且瞞報的，若是他貿然招供出司唯，自己數罪併罰———
還有活路嗎！！
“方應，倒不是我說什麼。你去自首，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不然，等着人家上門來逮捕你？”
方應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來。
他忽略掉了司唯眼中的弒殺之意！
“嗚嗚嗚嗚！！我這輩子是作了什麼孽啊！！！”
“你去自首吧。”
司唯依稀是那一句。
“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自首……”
方應用手胡亂地擦拭了一把臉上洶涌的淚水，喃喃地道：“我聽你的，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他已經別無他選！
急診科醫生辦公室。
大晚上的，就已經炸開了鍋！
起因是，方應在去警局自首的路上，突然倒地身亡。
司唯還把一段她勸說方應去自首的錄音，都交給了警方。
湖心分院的藥房，終於得以清白！
同雅院方緊急又發佈了通告。下發了文件。
本部，分院，晚上緊急召開會議，將方應的事情全部公佈出來。
但是這件事，也給整個藥房的同事，乃至業界的同仁們敲響了警鐘———
一定要嚴格規範管理！！
趙寶兒扯着嗓子說：“通知我來開會的時候，我還以爲咱們急診科全體又要跟着受牽連呢，誰知道居然是方應去自首時，還死了！”
一個同事說：“唉，他怎麼不說要陷害副主任的理由再死呢？”
祁英道：“同問。”
另一個同事：“副主任來了！大家快坐好！！”
監事辦公室。
司唯斂去眼底的狠毒，把那一針胰島素，毀形，裝進了口袋裏。
在這等節骨眼兒上，她是不會留下一丁點兒微小細節在醫院裏的！
既然做了，就得做乾淨利落點兒！
從方應暴露出洗手的那一個細節伊始，她就已經動了殺心！
這種人，即便去自首，保不準還會把她的老底給捅出來！
絕不能留！
所以，在方應到達她的辦公室以前，她就悄悄安排好了一切。
首選的殺人利器，便是臨牀上常用的胰島素！！
胰島素是處方藥，就連糖尿病人使用，都得小心翼翼，嚴格遵照醫囑來，斷不可亂用！
她計算好了胰島素的劑量，就在方應所坐的那一張椅子上，撞上了一支微小的注射泵。
方應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就被暗中準備好的微小注射泵，將這一針胰島素，神不知鬼不覺的，刺破皮膚，打進了腿部的皮肉裏！
可以讓他慢慢的產生低血糖休克死亡……
——就算不死在警局的大門前，也會死在去警局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