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道：“病人清醒了。麻煩你們來一下醫生辦公室。”
……
阿九病情平穩，被轉入了普通病房。
病房內。
綠意激動得欲對阿九摟摟抱抱，被宗旭給攔下。
宗旭黑着臉，道：“阿九還沒恢復好，老綠，你這樣不行。”
綠意翻翻白眼，“好唄。”
躺在病房上的阿久，臉色蒼白，就連嘴脣都泛白。
與貨車相撞，他料定自己必死無疑。可不想，醒過來就……
宗旭突然一把搡開了綠意，湊近阿九。
他的眼中，籠罩着一股森冷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見此，綠意準備過來問宗旭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被宗旭揚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綠意怔了怔。
宗旭的目光如炬，緊盯着阿九的臉，冷冷地道：“阿九，你別裝了，實話實說吧。”
一瞬間，病房內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綠意滿臉的驚愕之色，瞅着宗旭：“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懷疑是阿九？！”
宗旭冷睨了綠意一眼，“老綠，你就對你們的暗勢力這麼沒自信？早就有內鬼的話，還輪不到你活到今天！”
頓了一下，他的語氣，愈發的寒意逼人：“阿九，除了你有這個作案動機，我還真沒法再去挑出第二個內鬼！殺冷雲，這一招同歸於盡用得真是令我大開眼界！驚天地，泣鬼神啊！”
阿九的神色愈發地慘白。嘴脣動了動，緩緩開口道：“是。是我做的。”
綠意瞪着眼睛：“阿九，真是你？！”
阿九的難過的垂眸，微微頷首。
其實從阿九重傷搶救之後，宗旭第一個就盯上他了。
暗勢力屬於風家，裏面的人物，都是從小經過嚴格篩選，嚴格訓練的。內部管理歷來都更是嚴苛。
風家的一套家規和管理制度，更是杜絕了輸送內鬼的渠道。
裏面的兄弟，要說叛變的話……
而且那一天，帶冷雲下車的時候，宗旭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阿九主動讓冷雲坐上了他的機車。
綠意的情緒頓時有些激動：“阿九！！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很快就有護士衝進來說：“先生！請別大聲喧譁！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
綠意努力壓下心裏的那股怒火，放低了聲音，對阿九說：“誰指使你的？！是不是那個網吧的老闆？！”
阿九眼底溢滿了絕望。倏地拔高了聲調：“老大！您別問了好麼？我準備去自首。”
家裏二十幾口人的性命，全都掌握在那人的手裏。
他寧願一死了之，也斷然不能說！
“自首？！”
見綠意的情緒還是激動，宗旭趕緊喝住他：“老綠！你冷靜！！”
綠意的臉上青筋突起，猩紅着一雙眼睛，儘可能地壓低聲調，“你到底是被別人灌了什麼迷魂湯？！我，阿赤他們幾個兄弟，對你難道不夠好嗎！！”
他們好歹是一起上過刀山下過火海，一起出生入死共患難過的難兄難弟！
怎麼就……
周圍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靜默。
……
傍晚的時候，夕陽的餘暉，穿透了病房的窗簾，在周圍留下了一片斑駁的陰影。
綠意躺在隔壁的病牀上發愣。
宗旭就守在阿九的牀旁。
阿九頃刻間睜開了雙眼，看着宗旭：“旭哥，在自首之前，我有話，想對你說。”
這個祕密，隱瞞了很久。
這也是他背叛了暗勢力，背叛了風家，背叛了兄弟們，唯一能做的一點點贖罪……
阿九把目光轉向敞開着的房門時，宗旭便心領神會地走過去，把門反鎖上了。
“你說吧。”宗旭道。
阿九停頓了一瞬，道：“旭哥，其實，那個曾經誣陷銳幫幫主入獄的左梟不是死了麼？有一個關鍵人物，可以證明銳幫幫主的清白……”
阿九說到這裏的時候，綠意一下子跳下牀，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你說什麼？！”
宗旭使勁地拽了一把綠意的胳膊：“老綠！我叫你別激動！!”
阿九的目光黯了幾分，“老大，旭哥。我說，有一個人，可以證明銳幫幫主的清白。”
宗旭的目光變得凜然。
阿九清了一下喉嚨，吐字極爲緩慢，“其實，我和左梟，是發小。在一個孤兒院裏長大。”
綠意的目光微沉。
風家選拔人的時候，就是從孤兒院裏開始的。
只不過左梟沒那麼幸運地被選上。後來跟了夜幕寒，成了她的心腹。
“我和左梟，還有一個共同的密友，叫左汀。這個人，除了我倆，沒人知道。”阿九說，“左汀和左梟的關係最爲密切，知道很多左梟的內幕。就在銳幫幫主出事的前夕，左汀都是悄悄跟着左梟的。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在場。”
聽到阿九的那翻話之後，籠罩在綠意臉上的陰霾逐漸在散去。
如今，對他而言，只要夜幕寒能夠清白，就夠了。
沒人知道他是多麼地煎熬。
綠意沉聲問道：“阿就，那你，可以在自首之前，把這個左汀的聯繫方式告訴我嗎？”
……
幸福花園。
“盛奕宸，你到底請了多久的月子假啊？我記得同雅只給半個月嗯？”
顧南夏看到盛奕宸總是頻繁出現在她這裏，給她洗衣做飯的，她便好奇地追問他。
其實也不想耽誤他工作。
雖然貴爲盛朗一把手吧。但說難聽一點兒，他也是在給風家人打工。
她不想盛奕宸因爲她這個，而變得事業兩頭空。
盛奕宸捏了捏她的臉兒：“可以伺候到你出月子。沒事兒，這是程院長髮話了的。”
嗯，衛揚副總裁的話也很好使。
顧南夏：“會不會對你……影響到啊？”
盛奕宸笑了一下，“不會，頂多就是扣我一個月工資。”
顧南夏：“……你還是回去上班吧。不然得喫土。”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何況盛奕宸還負債累累呢。
她……心疼了。
盛奕宸笑意更明豔，“不去。你和兒子最重要。”
顧南夏：“……”
須臾，門鈴響了。
盛奕宸走過去開門一看，是宗旭。
宗旭此前就把阿九的那個事情，發消息向他彙報了。
宗旭進屋之後，盛奕宸走至顧南夏的面前，將她的一縷秀髮攏在耳後，柔聲說道：“夏夏，我和宗旭要到陽臺上去商量點兒事情。你多注意休息啊。”
顧南夏看到宗旭的臉色比較凝重，便一轉身回了臥室。
陽臺。
宗旭有些失落地道：“少爺，阿九鐵了心的要去自首，始終不肯鬆口。這一條對付梅野的線，也斷了。”
“不急。”盛奕宸眺望着遠方，眸光冷冽。
香菸經過肺裏，又緩緩地吐出了一口菸圈，“先把夜幕寒的這個事情給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