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一雙赤紅的眼睛盯着顧景希,諷刺地說道。
顧景希的眼神愈發的幽深,道:“你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卻又苦苦爲他們隱瞞。”
他自然知道風家的複雜之處。
杜松大笑一聲。
杜松道:“原本一開始,我是想不出這些近乎完美的計劃的,可是風家有人給我出謀劃策啊!是。當年,風淑墨被人殺了,她的孩子,我聽說患上了抑鬱症,恨你女兒給兇手指路。但是,我接到了風家人的電話。呵呵。”
他揉了揉眼睛,“你知道他們怎麼說麼?他們叫我利用風淑墨的兒子,來對付你的女兒!讓他們年紀小小,自相殘殺!並且,再把心蕾的家族拉出來背這口鍋。”
顧景希冷靜地聽着他說話。
他目赤欲裂,聲音越來越蒼老沙啞,“心蕾爲了你,背叛了整個夏家!可是,夏家真的很絕情!就是心蕾葬禮上,敢問,他們夏家來了幾個人?!所以啊,我在指使人的時候,就故意戴上了夏豐年給我的面具。去找人易容,扮演了風淑墨的兒子角色!!讓你女兒知道,她恨的人是誰!!”
顧景希斥道:“你真是瘋子!!”
杜松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哈哈!!顧哥,我是沒想到的啊。你的寶貝女兒命真大!被你藏得好好的不說,就連風淑墨的兒子,也被接回了風家去保護了起來!我想動手,都沒機會啊——”
“那我女兒臨盆的那時候,你……”
就算顧景希性子一向冷靜沉穩,但是這種時刻,他都抑制不了一種想要將杜松弄死的衝動!
但是,情緒衝動歸衝動。
他默不作聲,一雙眼睛,惡狠狠地剜着這個眼前喪心病狂的人。
他昔日的好友。
杜松咬牙,仍是笑着,“哈哈!是。風淑墨的那個兒子,後來也當上了風家家主。他動用了他自己的勢力來調查我們!當年被我們指使去扮演風淑墨兒子的那個人就已經暴露了,所以不得已,我找人,毒死了他!”
“之前,扮成醫生模樣的那個人,就是曾經縱橫地下的蠍子幫二把手,花枝!花枝被你們查了出來,我斷然就不能留她!”
顧景希的臉色愈發的陰霾:“那我問你,夏豐年,是不是被你們給威脅的?”
他最不能明白的一點,便是膽小如鼠、但是小時候和心蕾感情十分要好的夏豐年,怎麼就忽然間替這夥子背鍋了……
杜松道:“沒錯,你倒也不算傻嘛,顧哥。夏豐年知道我的手下梅野的一些事兒。但是他在面具世家的本家二十多口人性命,全都掌握在梅野的手裏。”
他目光一黯,“事到如今,願賭服輸。我運籌帷幄了那麼多年,到頭來,還是要載在你們的手上!”
顧景希冷嗤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有個詞,叫做‘後生可畏。’”
杜松獰笑道:“你說的是風淑墨的那個兒子吧?呵呵。”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顧哥,如今你的人生,倒是堪稱完美了。風淑墨的兒子真的成了你的女婿。不過,我提醒你們,現在可不要得意忘形啊!幫我出謀劃策的風家人,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多少風家人,他們殺了風淑墨,風寧焱,準備殺他們的兒子還不夠,連你的女兒都不放過!”
杜松的眼神黑漆漆的,彷彿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空洞。
……
幾天後,連續多日上新聞熱搜的某犯罪集團老大自首的消息,轟動了網絡!
顧宅,書房。
“聽完了?”
顧景希問坐在他面前的盛奕宸。
之前和杜松在正面交鋒的時候,他偷偷作了錄音,還同步到了警方那邊。
盛奕宸點點頭。
而後,他仍心有餘悸地說:“爸,你當時去找他,真的是很冒險!像那樣喪心病狂的人,保不準會把槍桿子對準你!”
“不,我摸透了他那個人,他不會殺我的。”
顧景希託着下巴,“即便他非常的痛恨我。但是他那個人,還是很念舊情的,尤其是那天,我把我高中班主任餘老師寫的信,轉交給了他。”
盛奕宸凝着顧景希,“爸,他那樣對你,那樣對夏夏,你……恨他?”
顧景希道:“如今他即將受到法律制裁,讓他自己到泉下和淑墨寧焱,以及心蕾他們去解釋吧。”
擡眼,注視着盛奕宸:“你自己要小心應對。你們風家人,很不安分吶。”
盛奕宸點頭:“爸,我知道。我一直都在懷疑一個人,但是她總是讓我找不到證據。”
顧景希問:“是誰?”
“我那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小姨,風薇。”
顧景希頷首,愣了半晌。
他是認識風薇的。
風薇自小和風淑墨感情深厚。勝過親姐妹。
盛奕宸又無奈地苦笑道:“我也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風薇。”
顧景希道:“嗯?不知怎麼形容?”
盛奕宸道:“我養父有個情人,柳依茹,爸,你是知道的吧?”
顧景希點頭。
“當初,夏夏曾經追求過一個人,陸湛霆,您可知道?”
顧景希再次點頭。“陸氏的那個。”
“陸湛霆後來一心要對付我。他甚至還收買了那個柳依茹,企圖從他那裏,套出我的一點信息。”
顧景希蹙着眉。
“但是,他沒有如願。因爲柳依茹在趕去和他見面的途中,就墜湖了,搶救了一段時間,死了。”盛奕宸道,“是我的人告訴我的,已經發現風薇動手的時機了。”
顧景希道:“她一直愛着淑墨,你是她的兒子,她關心你,一點兒都不奇怪。”
盛奕宸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冰冷:“可我不知道她既然那麼地在意我媽媽,又爲何殺了她。又爲何製造不在場的證明。”
顧景希沉默了好一會兒。
而後,他道:“如果說,風薇真動手殺了你媽媽,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盛奕宸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