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奕宸苦笑着看她:“聽聽爸怎麼說。”
顧南夏瞪他一眼:“就是介意你沒給我婚禮。”
盛奕宸嘿嘿幾聲。“會的。”
顧南夏接過手機,“爸。”
顧景希在另一邊說:“夏兒,你現在在家嗎?還有樂樂,你們有沒有空?”
顧南夏道:“爸,我們現在都有空。”
顧景希道:“你來一趟顧宅。家裏來了個很重要的客人。不知你是否有印象?就是風家的一個爺爺,是你婆婆淑墨的堂叔伯,小時候你一直喊他‘禾爺爺’來着,從國外回來了。”
禾爺爺,風禾?
她對這個人有點印象。
算起來,就連盛奕宸都要喊他一聲,堂叔公。
他很慈祥。
而且在她印象裏,不管是待風淑墨,還是待他的爸爸顧景希,都十分的熱情友好。
家裏有什麼土特產都帶來給他們。
並且和她的父親一直都有書信往來。
他身份尊貴,屬於風家嫡系奕上次風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都沒能出現和主持。想必是年事已高,兩耳不聞窗外事,在國外療養吧。
顧景希又強調了一遍:“帶着安安一起。我挺想她了。”
顧南夏回:“好的,爸爸,馬上來。”
掛斷了電話,顧南夏對盛奕宸說:“我家裏來了重要客人,爸叫我們去一趟。”
盛奕宸的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墨跡了一下,“行,收拾收拾,這就去。”
顧南夏道:“我先去洗個澡。很快。”
盛奕宸勾脣,笑得邪肆:“我不介意陪你再去洗一次。”
顧南夏指向他,義正言辭:“不行!你在這裏,要是兒子哭了,你給我好好哄着。”
盛奕宸撅起了嘴:“媳婦兒,這都多久沒在一起洗了。”
顧南夏瞪着一雙好看的眼睛:“我天天被你折騰,到現在腰都疼!你給我剋制一點!”
盛奕宸:“……好吧。”
……
顧宅。
進門,顧南夏和盛奕宸交替抱着安安,在玄關處的鞋櫃那裏換好了鞋,走進了客廳。
一個白髮蒼蒼的長鬍須老人正在與顧景希下棋。
顧南夏走過去,禮貌地喊了一聲:“禾爺爺好——”
盛奕宸的視線一落到風禾的身上時,便斂去了眼中的複雜。
他生硬地喊:“堂叔公好。”
風禾的目光轉向顧南夏,又轉向了盛奕宸,便慈祥地笑道:“景希,這想不到啊,一切都是緣分。你們顧家的寶貝閨女,還是嫁到了咱們風家來。”
他又用那充滿了關切之意的聲音問:“樂樂,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盛奕宸隨意的找了個沙發的一角坐下,道:“回堂叔公的話,我過得挺好的。您老人家看上去精神也不錯。”
風禾落下棋子,端起茶盞,悠然地品了一口茶,“我聽景希說,你就是爲了夏兒,還專門去學醫,做了一名大夫?”
盛奕宸點頭。
風禾笑道:“樂樂,這麼多年不見,你對我,還是生份得很呢。”
正說着,顧南夏把茶點那些全部端了出來,呈到了風禾的面前,“禾爺爺,您嚐嚐。沒有白糖那些,都是木糖醇,很適合您。”
風禾道:“夏兒和小時候一樣乖巧可愛。謝謝,你有心了。”
顧景希高興地說:“禾叔,繼續啊。您這麼大年紀,我自知下棋都不如你。”
“哈哈!好!馬上。”
顧南夏道:“爸,我和奕宸去做飯吧,你們二老慢慢玩兒。”
顧景希道:“好。”
風禾還在顧景希的面前不住地誇讚顧南夏。
……
廚房。
顧南夏正在洗菜的瞬間,盛奕宸走過來,一下子環住了她的腰。
“趕快做飯哈!這等時候,別耍流氓!”
他凝着眉道:“夏夏,你信我麼?”
“啊?”
顧南夏放下了手裏的活兒,轉過身,看着他的臉。
盛奕宸小聲地道:“不管我做什麼決定,我都希望能有夏夏的支持。”
顧南夏怔了片刻,“你做任何決定,任何事情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我當然是無條件支持你。”
盛奕宸又忍不住在她的脣上親了親。
盛奕宸的目光沉了沉,凝着她:“夏夏,有的人,真沒有表面上看着那麼好。”
“我知道。”
“包括一些在你看來,你覺得不錯的人。”
盛奕宸沉聲。
顧南夏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趕緊忙活吧。爸跟禾爺爺都等着喫飯呢。”
盛奕宸這時候說:“你出去歇息,都交給我來吧。”
顧南夏道:“我倆一起,快些。”
……
飯後,風禾還在不住地誇讚他們兩人做的飯菜很好喫。
拉了一會兒家常,風禾顫悠悠的起身,“我啊,就回去啦。景希,咱倆改日再繼續。”
顧景希道:“禾叔,您這次來又沒帶助理,倒不如在寒舍這裏歇歇?”
風禾笑眯眯地道:“不用不用。我過兩天還會來的。我這麼大年紀,估計也就只有你肯陪着我玩耍了。”
他把目光移向盛奕宸:“樂樂,你會開車吧?送送我。”
盛奕宸回道:“好的。”
*
顧宅,大門外。
宗旭在十分鐘之內,就開着一輛奔馳趕到了。
盛奕宸坐在副駕駛上。風禾坐在後面。
風禾對盛奕宸說:“樂樂,我記得你有一輛藍色法拉利來着。”
盛奕宸道:“嗯。媳婦兒不讓鋪張浪費,扔在車庫裏。”
風禾笑了笑,“景希把這閨女教導得真好。”
盛奕宸記得自己回到風家以後,這個堂叔公就去了國外,不怎麼參與風家的事務了。
但是,盛奕宸記住了一些細節。
這個風禾……有問題。
風禾早年就是個擅長水墨畫的人,而且雕刻技藝堪稱一絕。
在國外斬獲多次大獎。
只是,他都只當一種愛好。並沒有混跡那些圈子。
盛奕宸還記住了母親留下來的一番話。
那是他九歲那年。
有一天,補課到很晚,風淑墨來接他。
但是那一天,風淑墨喝了不少酒。看上去心情也不太好——整個童年,他看到母親心情好的次數,屈指可數。
和岳父在一起談心時心情會好些。看到他和夏夏愉快玩耍的時候心情亦是會好一些。
他那一天也在勸慰母親少喝酒。
回到了那個冷清清的家裏,風淑墨一下子過來,蹲下身,摟着他道:“樂樂,你對你那個堂叔公,印象怎麼樣?”
風禾那時候出現在他的生命當中,不過是一個鶴髮童顏的慈祥老人。
會給他買很多很多零食和玩具。
他回答說:“堂叔公挺好的,人很慈祥。”
“你以後不要隨便接受他的東西!”風淑墨聲色俱厲地道。
年少的盛奕宸覺得很不解。
“樂樂。這個人,別看他一把年紀,但實際上,他不是好人。”
風淑墨說道。
後來他問爲什麼,風淑墨就不說話了。
……
風薇的瘋狂行徑,讓他一直覺得風薇就是很可疑的對象。
盛奕宸望着車窗外出神。
風禾突然喊了一聲:“樂樂,你在想什麼呢?”
盛奕宸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我在想,這滬市真大。”
“呵呵。”風禾道,“我很多年不曾回來,想要出去轉轉,都覺得沒那個精力了。倒不如,有什麼值得去的地方,改日,你陪我去逛逛?”
盛奕宸道:“嗯,沒問題。”
風禾道:“我想回風家老宅去住住,樂樂,你身爲現任家主,應當沒什麼意見吧?”
盛奕宸脣角一勾,“您老去住,應該的。我可不敢有什麼意見。”
停頓一下,他接着說:“堂叔公,很久沒看到您的雕刻作品了。我實在是很想很想再見識一下。”
風禾捻捻鬍鬚,嘿嘿一笑:“好叻。就樂樂你記得我這個。被人都把我遺忘成什麼樣兒了。”
盛奕宸不假思索:“我想好好珍藏您老的作品,價值連城啊。”
風禾欣慰的一笑:“唉,樂樂,就你懂我。我在國外那麼多年,多少人重金求購我的作品,我都不賣。再後來,那些年輕一輩的,就覺得我成天是在瞎鼓搗。”
盛奕宸用帶着幾分恭維的聲音說:“您老可是世界級大師水準!誰敢說您是瞎鼓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