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海在柳柳家裏住了好幾天,但是孫小木沒有再來,而柳柳也沒有糾纏於他。但是他終於等到了郭寶鑫書記回省城的消息,一聽到這個消息,劉立海立馬給柳柳打電話,讓她安排司機送他回單位上班,這一次柳柳很爽快,安排了司機把他送到省委大院附近,他自己下車走進了省委大院裏。

    等劉立海上班後,一切似乎都恢復了正常,而且沒有一個人提起徐新華祕書長,似乎這個人從來沒在省委大院裏呆過,也似乎這個人從來出現在地球上一樣。

    劉立海便很有些悲傷,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消失就消失了,而且沒留下任何的印跡,關於他在這個大院裏發生的事情,關於他和那個跟隨他而去的女子,全部被這個大院裏的人清除了大腦。

    劉立海滿以爲姚海東會給他打電話,會講講這一段跟在郭寶鑫書記身邊的事情,可是他沒有等到當然海東的電話,再走進大書記辦公室裏時,他竟有一種恍若如另一個世紀般的感覺,這感覺真心很有些奇怪,可這感覺又那麼真實和具體。當然了,他除了替大書記準備好茶水,資料外,還把所有的角角落落認認真真地清抹了一遍,當他一身汗水從洗手間出來時,差點撞進了一陌生人懷抱裏。

    這陌生人大約五十多歲的年齡,當然了看上去顯得要年輕一些,如果不是他耳朵上側隱隱約約露出來的白髮,劉立海是不敢肯定這個陌生的男人會有五十多歲的。當然了,這男人的面部表情也極容易讓人感覺他不再年輕,閱歷有時候與年齡還是成正比的。至少,眼前的這個,對於劉立海來說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劉立海怔了一分鐘,正準備向陌生人道歉時,陌生男人卻先開口了,說了一句:“你是劉立海同志吧?”

    這個稱呼好正式啊,這讓劉立海無端生出一股壓力的同時,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是的。領導好。”劉立海反應很快,在這裏遇到的人喊領導沒錯的。

    果然,陌生的男人笑了笑說:“我馬上要成爲你的領導,接任徐新華同志的職位。我姓譚,叫譚振杰。”說着,譚祕書長竟然主動伸出了手,這讓劉立海很有些受寵若驚,也很有些意外,趕緊握住了這位譚大祕書長的手說:“譚祕書長好,譚祕書長好。”

    劉立海的樣子大約很有些孩子氣,讓譚振杰忍不住笑了笑說:“你先忙吧,我去看看寶鑫書記來了沒?”

    劉立海趕緊點着頭說:“好的,譚祕書長。大書記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您先去吧,我把水燒上,馬上給您倒茶水。”

    等譚振杰一走,劉立海很是納悶。突然這麼冒出一個人來,而且接替徐新華的位置,他卻沒半點消息,哪怕是來自於姚海東方面的也沒有,難道他住在柳柳家的事情被傳到郭寶鑫書記耳朵裏了嗎?他可是說回家養病去了的。

    劉立海這一驚非同小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後,就回大書記辦公室裏準備給譚振杰倒茶水,結果等他走到郭寶鑫書記辦公室前時,發現辦公室的大門關嚴了,他想敲門,卻聽到裏面有聲音,估計大書記已經來了,門關上就是不讓打攪的意思。

    劉立海只得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眼睛卻一刻也不敢閒着地盯住了大書記的辦公室門口,生怕門打開,需要他倒水時,他沒注意。

    郭寶鑫書記和譚振杰談了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多小時裏,劉立海都沒敢做什麼,甚至也不敢給姚海東和冷鴻雁打電話,局勢突然一變,他都迷糊了。除了耐心等大書記找他談話外,他也不敢隨意走動。

    好不容易等到譚振杰從郭寶鑫書記的辦公室裏走了出來,他趕緊擡頭衝着譚振杰叫了一聲:“譚祕書長好。”

    譚振杰便說:“小劉,書記喊你去一趟。”

    “嗯。”劉立海應着,人也從辦公室裏走了出去。等他敲門走進郭寶鑫辦公室時,他竟然看到姚海東也在裏面,這讓他好生驚異啊。姚海東真的要來省裏工作嗎?他昨天跟着大書記一起就在省城?

    不知道爲什麼,劉立海內心很有些不舒服。至少他似乎不再是姚海東相信的兄弟一般,他人在省城卻沒有和他支語半句,他還是辦公廳的葉主任通知上班的。

    “坐吧。”郭寶鑫書記一見劉立海便說。

    劉立海更加緊張了,真的一切會重新佈局嗎?或者這是佈局前的凝重?

    劉立海很惶恐地坐了下來,他一坐下來,郭寶鑫便說:“下午要開常委會議,目前徐新華同志的位置由譚振杰同志擔任,下午會正式宣佈任命文件。”

    郭寶鑫書記的話一落,劉立海忍不住擡起了頭,不過他不敢直視大書記,這個空置空了快一個月,也該宣佈,只是譚振杰是哪裏的人,他怎麼好陌生呢?而且大書記對他講這些又有什麼用意呢?

    劉立海把目光飄向了姚海東,姚海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但是他沒看劉立海,這讓劉立海極爲不爽,可是他也不敢表露什麼,再說了目前的狀況也不明朗,他只想聽郭寶鑫書記繼續說話,可大書記偏偏就停下來不說。

    一時間,辦公室裏的空氣變得格外沉重一般,至少在劉立海感覺裏是這樣的。

    過了好一陣子,劉立海竟然就聽到了郭寶鑫書記的嘆息聲,他以爲自己聽錯了,目光落到大書記臉上時,才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很凝重,而且姚海東也是一臉的嚴肅,這讓他的心緊張及了,忍不住問:“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嗎?”

    “相當於是發生了大事,譚振杰以前是郭大管家的祕書,下派到安東任政府祕書長,昨天接到通知,由他來江南接任徐新華同志的職位,我和海東才急急忙忙地趕回江南的。剛剛和他談工作交接時,想讓海東來接副祕書長的位置,結果他以目前工作沒展開爲由,讓我緩一緩。

    而且下午纔有正式的任命書,這個譚振杰竟然一大早就守在我的辦公室前,用意及其明確,要阻止海東來江南任職。看來我苦心下去走一圈的計劃還是失敗了,我沒想到我前腳離開,後腳李高成同志有這麼多的動作。以爲他沒拿徐新華同志的事作梗,是沒有辦法,卻沒想到在我的眼皮底下安插了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進來,這今天的工作想開展都難。”郭寶鑫書記把大致的情形說了一下,他能當着他和姚海東的面說這些,證明他沒拿劉立海和姚海東當外人,可現在局勢一下子變成這樣,完全打破了他們最先的預定,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徐新華繼續呆在祕書長的位置之上呢。

    郭寶鑫書記很有些被動,認爲自己這次下去走動是一步極爲失敗的招數,逼死了徐新華,卻讓李高成鑽了這麼大一個空子。是他過於自信了,不該那麼張揚地把姚海東臨時調到身邊來,這等於把他的想法公開在李高成的前面,沒有實現的佈局提前暴露,這是他最最痛心的一着棋。

    現在,譚振杰的到來讓郭寶鑫被動到了及點,而且這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良人物,人還沒到位就要干涉郭寶鑫的提議,還不是仗着郭大管家現在正受着寵嗎?

    一步走錯,步步皆錯。至少郭寶鑫書記現在有這樣的困惑,這也是辦公室裏如此凝重的原因。

    劉立海不得不說話了,他望着郭寶鑫說:“大書記,冷姐說要回京江工作,讓姚大哥回到京江協助冷姐的工作,先把京江的局面控制在我們手中,其他的局勢走一步看一步,您覺得呢?”

    “冷鴻雁要回京江?”郭寶鑫喫驚地盯着劉立海問。

    “是的。紀老爺子答應讓她回到京江去,京江的市長一直由劉副市長代理着,也該落實下去了。再說了,她和吳浩天書記有着不可和諧的鴻溝,有姚大哥幫助,我相信京江遲早會屬於我們的。至如譚祕書長,我們只能多加小心,能讓就讓。一個過於急躁的人,我相信肯定走不遠的。”劉立海突然變得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人一般,說出來的話還是讓郭寶鑫和姚海東同時看住了他。

    不得不說劉立海的建議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式,也不得不說這個小年輕有着郭寶鑫和姚海東所不具有的無所畏的精神。郭寶鑫和姚海東一聽說調來這麼一個接任徐新華位置時,頭都大了。特別是姚海東,滿以爲這次來大書記身邊工作,先從副祕書長幹起,遲早祕書長的位置是他的,結果突然橫空冒出一個譚振杰來,打得他和郭寶鑫書記都很有些措手不及。

    “大書記,小劉說的這些,我認爲很有道理。先讓部長回京江再說,至少有老爺子這一層關係在,他們也不敢過於張狂。大書記,您說呢?”姚海東很小心地望住了郭寶鑫書記。

    “也只能先這麼走着再說。”郭寶鑫書記說着,全身窩進了老闆椅之中,整個人頓時呈現出一副極爲疲倦的模樣,特別是頭上的白髮沒來得及去洗髮室打理,顯得異樣地打眼和蒼白,看得劉立海的心不由得絞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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