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罷便走,只留給金綿綿一個清雋的背影。
金綿綿張了張嘴,拋去腦中涌上的想揍溫久年的念頭,既與冷墨夜有關,她便去!
“溫先生,我願意一輩子跟在你身邊啊!”金綿綿學着金如意的語氣喊道。
而後便見走得端方穩重的溫久年一個踉蹌,她破口大笑,溫久年故作高深?她分分鐘破了這高深!
明先生的居所是一處小院子,籬笆圍欄,竹子做牆,倒也頗有一番韻味。
二人到的時候,明先生正蓄謀抓雞,口中喃喃:“雞啊雞,你讓我抓了吧,若是再抓不到你,夫人會生氣,夫人生氣我便生氣,我一生氣,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金綿綿默然捂了自己的嘴,一時間漲紅了臉,明先生身爲文山書院的院長,自是沉穩睿智,書院,他的課,一課難求,但誰能想到私下裏,他竟是這般跳脫的性子,與金綿綿也有的一比。
“明先生,我幫你抓吧!”金綿綿伸手便幫他解決了這個麻煩。
那隻方纔還耀武揚威的公雞,此刻伸長脖子,撲棱着翅膀被金綿綿抓在手裏。
明先生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間的汗,接過公雞,對金綿綿道:“多謝白朮侍童,你們先隨便坐,我去去就來!”
他要趕緊將這公雞交給小廚房的人。
少頃,明先生換了一身衣裳出來,一面往外走,一面對金綿綿道:“走吧!”
溫久年攔下他,一臉的正肅道:“明先生,白朮侍童受冷世子之命,前來爲老夫人診治。”
明先生愣了片刻,旋即眉梢輕蹙:“家母身子健朗,就不必勞煩白侍童了!”
金綿綿幸災樂禍地睨向溫久年,人家已經拒絕得很明顯了,上趕着爲病人治病的,她可從來沒見過。
溫久年也未惱,退後兩步鞠身道:“明先生是有大智慧的人,當真要拒絕世子的好意?”
明先生的脣瓣動了動,將溫久年與金綿綿拉着疾走,行了一段距離,再也看不見竹子小院的時候,纔將他二人鬆開,道:“久年,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可我這一生只求平安,皇上的意思你猜不透嗎?皇上要的是什麼,你們不知道嗎?既然你們鐵了心要違逆皇上,找我又有何用?”
撇開別的不說,今日的事情再明瞭不過,冷墨夜要白朮來爲他娘治病,就是想讓他承情,進宮斡旋,但那宮裏又是什麼地方?皇上還好說,那國師可是喜怒無常的人,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他明家便要顛覆了!
“明先生難道真的捨得下老夫人的性命?覆巢之下明先生真的能獨善其身嗎?憑着您當年的輝煌,就真的甘心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嗎?”
溫久年說的話,字字都說到點子上,明先生無言以對。
金綿綿聽不懂他們之間沒頭沒尾的對話。
只覺一陣煩躁:“溫久年,你們有什麼隱情我管不着,但我今日一定要見到世子!若是見不到,我便拆了這文山書院!”
明先生大怒,就算白朮從前是扶陵公子的藥童,也不能這般猖狂。
金綿綿也不甘示弱,瞪着眼睛道:“我和溫久年說話,有你什麼事兒?”
言罷,她如井水一般幽靜的眼眸便直直盯着溫久年:“溫先生,從現在開始我數三個數,若是你不能給我個結果,我便不客氣了!”
明先生氣得手抖,指着金綿綿道:“黃口小兒不知輕重,我文山書院設立百年,佔地廣袤,是你說拆能拆的嗎?你以爲自己是什麼人?”
就連當今皇上都不敢輕易說這樣的話!
金綿綿冷冷地笑,百年?想她當年在九重天“胡作非爲”的時候,這文山書院可是連片瓦都見不到。
“我不是什麼人,不過恰好懂得一些仙人之術,這些仙人之術,恰好能拆了你這文山書院!”
她的眸光從溫久年身上挪開,紫荊雷在掌心悄然匯聚,手臂揮舞之下,不遠處豁然出現一個方圓丈長的深坑。
溫久年與明先生雙雙愣住,他們都沒有看見金綿綿如何出手,這地上便憑空出來一個大坑,震驚之餘二人對視一眼。
溫久年:冷墨夜這個瘋子,這個丫頭需要我來保護?
明先生:溫久年啊溫久年,我待你不薄,你看你今日帶來的都是什麼人,這比冷墨夜的脾氣還暴躁,還怎麼討價還價?!
金綿綿眸中的神色詭譎,緩緩開口:
“三!”
“二!”
“白朮侍童!”明先生驚出一身冷汗:“有話好好說,萬事好商量!”
“白朮!你想不想救世子?!”溫久年音如清泉,一語中的。
金綿綿住手,神色冷峻地盯着溫久年,溫久年長出了一口氣對明先生道:“明先生,事不宜遲,你就不要辜負世子的一番好意了。”
明先生的脣瓣抖了抖,這是一番好意?分明就是利誘未果,開始威逼!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金綿綿一眼:“家母年紀大了,還望白朮侍童手下留情……”
溫久年緊皺的眉梢鬆動,如此,便是同意幫冷墨夜了!
明先生長嘆,直到如今,即便冒着被皇上殺頭的危險,也只能硬着頭皮試一試。
從懿王冷易海立下汗馬功勞,享受潑天富貴的那日開始,冷家全族就走上不歸路,往前一步是死,退後一步也是死,前者君王猜疑忌憚,後者羣臣虎視眈眈。
江州姚家,本身就是個局,他不信冷墨夜沒有看出來,只是,冷墨夜跳得心甘情願,甚至把明先生也牽扯進其中。
如今明先生遇上這個白朮,逼得他連討價還價的資本也沒有了,可憐他的一張老臉。
“唉!”
想到此,明先生又是一聲長嘆。
溫久年斜睨他一眼:“明先生不必憂鬱,白竹不是普通人,栽到他手裏也不算丟臉。”
明先生的娘纏綿病榻有一年多了,說什麼都不願讓大夫醫治。
魔君一心只想寵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