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從見到皇上的第一眼開始她的整個人生,便沒有她了。
餘紫嫣眼尾的餘光掃過半夏:“這個丫頭對本宮不敬,掌嘴二十!”
“多謝娘娘!”半夏的眸子始終低垂,做足了低姿態。
如今後宮之中除了嫺妃,沒有比她位份更高的女人了,她方纔那般阻攔已然是大不敬,便是殺頭也不爲過。
半夏此時的乖順倒是讓餘紫嫣又仔細看了一眼,金綿綿身邊的丫頭,調教得不錯。
無形中讓她對這個才見過一次面的妹妹,增了不少的好感。
溫久年沒有跟着餘紫嫣一起走,他的眸光亮如星辰:“世子,北境失守,國庫空虛,你說,派誰去應戰?”
半夏跪在地上垂着眸子,左右這些話不是說給她聽的。一旁的嬤嬤還等着賞半夏掌嘴呢,聞言誠惶誠恐地跪下,世子在裏面嗎?哪個世子?又一想,是了,前些時候聽說餘將軍收的這個義女,當街搶親,搶的就是懿王世子,難不成裏面的,是懿王世子?
嬤嬤下意識嚥了口唾沫,這……這是禍亂宮闈,是大罪!
怪不得方纔,任憑娘娘如何發怒,門口的這個婢女都一步不讓。
是不能讓,這樣的情況莫說一步,半步都不能讓!
朝堂之上,原本因爲立太子一事,有不少人對娘娘生了不滿。若是再惹上這禍亂宮闈一事,不知道要受多少口舌!
這個小婢女無形當中幫了娘娘的啊!
房中沒有聲音,冷墨夜對金綿綿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溫久年,輔理朝政這麼些時日,竟也學會朝中人的這一套,明明自己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門口的嬤嬤卻是愈發緊張,這裏面也沒人吱聲啊!
她當着太傅的面懲罰奴婢,也不好吧?
“太傅大人啊,你還是快走吧!”
她心裏這麼想着,怎知道溫久年當真就擡腳走了!
她後背又是一陣冷汗,下意識想起溫久年方纔說的那句話,這哪裏是說給裏面的人聽的?分明是借她的耳朵說給嫺妃娘娘聽的!
想到此處,她也顧不得懲罰半夏,便起身小跑着去找餘紫嫣。
直到此時,房間裏才傳出冷墨夜的聲音:“半夏,去膳房拿些喫的。”
半夏應了一聲便起身走了,世子與小主子方纔動作不小,想來是餓得很了,一定要多拿些!
冷墨夜的吻印在金綿綿的眉心,這個小丫頭,他真想娶回家好好疼惜。
但懿王府如今危機四伏,不單單是夏玉容,還有沈娉婷,最重要的是那血族的王,趁着他羽翼還未豐的時候,是最好對付的。
他的這個小丫頭,真讓人不省心呢!
半夏拿來的喫的很多,還叫了些膳房的人一起送來,大大小小竟是有十幾道菜。
“半夏,你這是把我當豬養了麼?”金綿綿哭笑不得。
半夏卻是看着金綿綿呆住了,不爲其他,小主子太美了!
嬌嬌柔柔中還帶着無雙的媚色,比那話本里說的狐狸精都要美!
小主子神仙一般的人啊!竟是與她說話!
金綿綿抿脣嘆氣:“半夏,怎麼這纔多長時間沒見?不認得我了麼?”
半夏的眼睛彷彿粘在金綿綿身上:“奴婢就是覺得,小主子有哪裏不一樣了。”
太不一樣了!
金綿綿的面頰一紅,她剛經歷了人間情愛,想來是該有些不同。
但被半夏這麼直接了當說出來,她這張老臉,掛不住。
半夏不知金綿綿心中所想,只覺得小主子越發勾人了,忙垂下眸子對冷墨夜道:“世子,老太君遣人來問您與金家定親的事。”
金綿綿詫異,金家與冷家定親,這是老黃曆了,老太君在巴結沈府的時候,金綿綿認爲她早就忘了這回事,如今卻是突然提起,多新鮮啊!
難不成老太君動了心思,要與金家結親?
金綿綿不信。
“老太君不會平白想起這件事,可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的?”她問。
半夏忙着爲金綿綿佈菜,聞言笑道:“小主子聰慧,聽說是一個鄭姓婦人與老太君提起的,還特地說了是橋頭村的。”
“世子,你說老太君是什麼意思?”金綿綿看向冷墨夜。
原本這樣的事,完全不必特地來問,冷墨夜記得不記得,重要嗎?
就像沈家的婚事,不也是懿王出面定下,去皇上面前請旨賜婚也是水到渠成的。
冷墨夜的眉梢動了動:“不必理會。”
一頓飯喫得倒也舒心,喫過飯之後,皇上那邊便傳來消息,封嫺妃爲後,封后大典在兩個月之後舉行。
餘將軍身爲國丈,帶兵前往北境,擊退敵寇,以振國威。
皇上忌憚冷家,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前還有國師護着,如今國師的死對外宣稱國師得道,羽化成仙。
皇上對冷家的忍耐怕是已經到了極限,寧願將心思放在擅長統領海軍的將軍身上,也不願讓擅長統領陸軍的冷家父子重新掌兵權。
但,餘家就能不讓皇上忌憚了麼?
這些年皇上愈發的猜忌多疑,這也是爲何齊匪的一紙訴狀就可以將沈將軍貶爲庶人的緣由。
經年國的兵權,放在誰手中皇上都不會安心。
“其實皇上更想派出的是你。”金綿綿道。
之所以派餘祿榮出征,想必溫久年在其中出力不少。
以皇上的個性,倘若冷墨夜能無聲無息死在戰場之上,這是最好的結果。
“皇上知道國師的所作所爲。”冷墨夜道。
金綿綿不由想到那兵力佈防圖,國師將經年國的兵力都集中在錦城周圍,伺機攻打皇城,正是因爲如此,纔給了北境邊寇可乘之機。
金綿綿瞬然起身,繼而再也坐不住了。
她能想到的朝中的大臣們自然也會想到,皇上如此做法,不排除忌憚冷家的可能,但更重要的是將駐守在錦城周遭的兵力派遣出去,如果不出意外,餘將軍這次怕是回不來了!
魔君一心只想寵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