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錦棠則是嚥着口水,眼睛盯着她手中的串串,不停地問:“可以吃了嗎?可以吃了嗎?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喫啊?”
其實,蘇莫也是第一次在家裏自己做燒烤,心裏既沒有什麼底,還想讓花錦棠喫上一頓豐盛美味的烤肉,所以,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烤串上。
花錦棠問了很多遍,都沒有得到回覆。他聞着烤肉的香味,實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拿起一串烤肉,就要放到嘴裏去喫。
“誒,還是生的,不能喫。”蘇莫急忙將那串就要塞進他嘴裏的烤肉,又奪了過來。
花錦棠看着到嘴的烤肉又沒了,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又催問道:“到底什麼時候能喫啊?”
“等肉熟了就可以吃了。”蘇莫一邊翻轉着串串,一邊回答道。
“肉什麼時候熟啊?”
“等香味出來了就熟了。”
“香味已經出來了。”
“還要等肉的顏色變了。”
“肉的顏色已經變了。”花錦棠指着燒烤架上的肉串。
蘇莫微微一笑:“那是刷的燒烤醬。”
“我餓,真的很餓。”花錦棠的語氣徒然變成了乞求,眼神也呆萌起來:“就讓我先喫一串,好不好嘛。”
蘇莫看着他的樣子,心一下子就軟了,立即就想點頭,可還有一絲理智告訴她——不能喫生肉。
於是,她輕咳着嗓子,故意板起臉:“是你讓我做給你喫的,你就要聽我的。你要是再這樣,就自己做,自己喫,我不管了。”
“好好好,聽你的。”花錦棠一聽蘇莫要撒手不管,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離燒烤架遠了些許。
蘇莫指了指對面的一個小凳子:“你坐到那,正好,我有話問你。”
花錦棠很聽話的在蘇莫對面坐下,眼睛仍然盯着烤肉:“問吧。”
“你爲什麼待了五年纔回來?”蘇莫一邊問,一邊又翻轉了串串。
花錦棠的眼睛看着那些串串,鼻子還嗅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我答應了你,要救婉沙公主,就要將事情做到底啊。”
“你救出她之後,又發生了什麼?”蘇莫接着問道。
花錦棠的眼睛是片刻也沒有離開過烤肉,他盯着烤肉回答:“婉沙公主救出來以後,我將她送到了郎侍衛的身邊,陪着他們渡過了五年時光。”
“五年?爲什麼是五年?”
“其實,郎侍衛在和親出發前就已經中了可汗下的毒。他和婉沙公主逃跑,與魏國的侍衛打鬥,引發體內的毒素遍及了全身。我雖然替他解了毒,但是卻沒有辦法替他徹底清除體內的餘毒,所以,他只能再活上五年。”
“只能再活五年?那婉沙知道嗎?”
“從王宮出來後,我就告訴了她實情。她聽過之後說,不管是五天還是五年,她只想陪在郎侍衛的身邊,她想她的餘生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度過。”
“之後呢?”
“之後,他們就找了一個偏遠的村落生活在一起了。我呢,也就在那個村落安了家。”
“那郎侍衛故去後,婉沙她……”蘇莫止住口中的問話,其實答案她已經猜到,不然花錦棠也不會回來。
“婉沙公主在郎侍衛故去後,就自盡在他的牀前。”花錦棠接着蘇莫的話,繼續說道:“臨終前,拜託我將他們安葬在一起。我收集了龍魂後,安葬了他們,就回來了。”
“誒,你看什麼呢?看着烤肉啊。”花錦棠拍了蘇莫手臂一下。
“哦。”蘇莫急忙收回目光,看向串串:“好像烤好了。”
“真的?可以吃了嗎?”花錦棠伸手就去拿。
“不要碰,小心燙。”蘇莫還沒有來及阻止,花錦棠已經“哎呦”一聲,縮回了手。
“有沒有燙傷?”蘇莫急忙抓住他的手觀看。
“沒有,只是燙了一下。”花錦棠收回手,指着燒烤架上的烤肉,問道:“要怎麼喫啊?”
“喫喫喫,你就知道喫。”蘇莫雖是氣惱地埋怨着,可還是拿起一張抽紙繞在烤串的末尾處,然後捏着纏上紙巾的烤串,遞給了花錦棠。
花錦棠學着蘇莫的樣子捏住烤串,張嘴就要咬。
“小心燙。”蘇莫禁不住再次大聲提醒。
花錦棠立即收回張大的嘴,對着烤肉吹了吹,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口:“嗯,真香,太好吃了。”
“還有這個,你也嚐嚐。”蘇莫又遞給他一個烤雞翅。
花錦棠三下五除二喫完了手裏的烤肉,又接過她遞過來的烤雞翅。
“小心燙。”蘇莫再次提醒。
“我不是小孩,你可真囉嗦。”花錦棠仍然像剛纔一樣,先吹吹,然後再小心翼翼地喫。
蘇莫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矜持喫東西的花錦棠,不禁一樂:“我烤肉的手藝還可以嗎?”
“嗯,很不錯,比依依烤得還好喫。”花錦棠邊喫邊回答。
蘇莫嘴角的笑容一滯,輕輕白了他一眼,低聲嘟囔:“你這次足足晚回來了九天,知道這九天裏我有多擔心你嗎?”
“你擔心我幹什麼?”
“我……”蘇莫被花錦棠的這一問噎住,她抿抿嘴角,接着說道:“當然是擔心你遇到什麼意外,回不來怎麼辦?”
“我能遇到什麼意外。”
“如果你不小心,我是說不小心掛掉了,我,我不就看不到你了嗎?”
花錦棠放下烤串,又從燒烤架上拿起一串,一邊大口喫着,一邊回答道:“放心,我不是說過了嘛,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我一定會再過來找到你,然後接着……”
“你就不能不回去嗎?”蘇莫打斷他的話,反問道。
“我沒有要回去啊。是你說如果我掛掉了,回不來了……”
“我是說……”蘇莫再次打斷他的話,低着頭,緊咬着下脣,小聲說道:“你,你不要回去找依依了,你,你留下來好不好?”
耳邊沒有聽到花錦棠的回答,她偷偷擡起頭,看向他。
只見花錦棠正鼓着腮幫子,很享受地嚼着手裏的烤肉:“嗯,這串肉的味道很特別啊,很有嚼勁兒,還很香。這是什麼呀?”
蘇莫本來還有點害羞不好意思,可看着他的喫相,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看向他手中的肉:“是……”
她撇撇嘴,不語。
“是什麼?”花錦棠繼續追問。
“羊,羊腰子。”
“羊腰子?真好喫啊。誒,再給我多烤點這個羊腰子。”
蘇莫聽着這句話,腦海裏想起剛纔在燒烤食材店時,那個店老闆一聽說喫燒烤的有男生,就一股勁兒的直推銷這個羊腰子。
“男人怎麼都好這一口?”她心中腹誹着,不情願地拿出幾串羊腰子,擺放到燒烤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