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一看見她,眉頭不禁一皺:“雲裳,我的病已經好了,這湯藥就不用喝了吧。”
“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雲裳嘴角帶着一抹取笑,徑直走到蘇莫的面前,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
蘇莫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的病真的好了。”
“又想讓我餵你喝藥?”雲裳的語氣帶着戲弄。
“我哪敢勞駕你呀。”蘇莫知道躲不掉,只得接過湯藥,皺着眉頭喝下。
這時,籬笆牆的那一邊,公輸鐸和姬安一起走出房門,他們手中搬着一個貨架。
雲裳看見他們,走近籬笆牆,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市集嗎?”
“嗯。”公輸鐸點點頭:“姬兄也要去市集,我倆作伴一起去。”
“正好,拜託你捎一點東西回來。”雲裳說道。
“是買藥材嗎?”公輸鐸問道。
雲裳搖搖頭,目光看向蘇莫:“有人喝藥怕苦,你幫我買幾塊蜜餞回來吧。”
“好。”公輸鐸點頭應諾。
姬安向着籬笆牆走近了幾步,目光看着蘇莫,開口問道:“不知秦先生喜歡什麼口味的蜜餞?”
“啊?我……”蘇莫想了想:“這個藥太苦了,只要是甜的,什麼口味的都可以。”
“好,那我什麼口味都買一點回來。秦先生可以挑着喫。”姬安笑着回道。
“那多謝了。”蘇莫也笑着答謝。
一旁的韓翀看着蘇莫和姬安相互而望的神態,心中再次升起那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午後,雲裳又端着一碗湯藥走進蘇莫的房間。
蘇莫看着她,再次苦着一張臉開口:“這碗湯藥能不能等到蜜錢買來了再喝?”
“嗯,這個嘛……”雲裳轉着眼睛,故意拖長了聲音:“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太好了,太好了。”蘇莫放心地吐出一口氣。
雲裳走進牀邊坐下,拉着蘇莫的手說道:“誒,我已經替你打聽清楚了。”
“打聽清楚什麼?”蘇莫不明所以地問道。
“那個姬安的情況啊。”雲裳揚起小臉,得意地說道:“他家住在蒙山,家裏有一個父親和一個弟弟。”她說着突然靠近蘇莫,小聲說道:“你放心,他還沒有成親。”
蘇莫錯愕地看着雲裳:“你,你是怎麼打聽到的?”
“問嘍。”雲裳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嘴巴難道只是用來喫東西的嗎?”
“可你這麼問不唐突嗎?”
“我纔不會像你那樣當面問人家。我是讓含風哥哥和他說話,不經意間問出來的。”
“那你還問出來些什麼?”
“就這些呀。”
“就這些?”
雲裳從蘇莫的這句反問中聽出了失望的意味。她不屑地一撅嘴:“這些還不夠嗎?你還想知道什麼?”
蘇莫抿抿嘴角:“比如說,他有沒有心儀的姑娘,或者認不認識一個叫依依的姑娘。”
“你這人好奇怪。”雲裳皺着眉頭看着蘇莫:“你喜歡他,只要知道他還沒有成親就好了,管他有沒有心儀的姑娘,管他認不認識一個叫依依的姑娘。”
“這對我很重要。”蘇莫握住雲裳的手,露出懇求的目光:“你就再幫幫我,去問問嘛。”
蘇莫和雲裳都聽到了周伯的話,兩人相視望了一眼,急忙推門而出。
院子裏,周伯正俯身查看着一個人的頭部,口中還不停地嘟囔:“你是不是傻?沒有一點保護措施,就去掏蜂窩。哎喲,你這臉啊,都快成豬頭了。”
“是翀兒嗎?發生什麼事了?”蘇莫一邊快步走向周伯,一邊急聲問道。
“這傻小子去掏蜂窩,腦袋被蟄了。”周伯轉身回答,目光看到了雲裳:“雲裳也,也在啊,正好,你快來看,看看這傻小子。”
周伯一轉身,蘇莫看到了韓翀。只見他的臉上是大大小小的包,紅通通,鼓鼓脹脹的,看着甚是恐怖。
雲裳一看到韓翀的臉,眸中一驚,急忙轉身,向着院門跑去:“我去拿我的藥箱。”
房間裏,雲裳拿着銀針又是挑又是撥,一陣忙碌後,取出藥膏,均勻地塗在韓翀的臉上,然後拿起軟布一圈一圈地裹在他的頭上。
蘇莫站在一旁看得又是心疼又是心驚。待看到雲裳包紮完畢後,她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她走到韓翀的身旁想問詢幾句,可看到他被包得像冬瓜一樣的腦袋,差點沒有樂出聲。
“你腦袋是真的傻嗎?爲什麼去捅蜂窩?”雲裳一邊收拾着藥箱,一邊責備着韓翀。
韓翀的腦袋被包紮得很嚴實,只在鼻孔處留了縫隙,以便呼吸。他嘴巴被軟布包着,聽到雲裳這樣問,他嗚嚕嚕地回道:“先生喝藥怕苦,我想給她弄點蜂蜜喝。”
雲裳聽着他的回答,氣得瞪圓了眼睛:“已經叫含風哥哥去買蜜錢了,你還弄什麼蜂蜜啊。”
韓翀慢慢低下頭,悶悶地回道:“先生喝藥怕苦,我想給她弄點蜂蜜喝。”
“傻瓜傻瓜,你真是個大傻瓜。”雲裳點着韓翀的腦袋,一頓數落。
蘇莫急忙拉住雲裳的手:“他腦袋都包成這樣了,你就不要點他了。”
“你心疼這個傻瓜,你給他塗藥吧。”雲裳扔給蘇莫一個藥瓶,然後抱着藥箱氣呼呼地走了。
蘇莫用手指蘸着藥膏,給韓翀塗抹着手上的傷口。
“先生,我又做錯事了。”韓翀說道。
“你呀,腦子裏真是少根筋。”蘇莫看着他的傷口,心中十分心疼:“我喝藥是怕苦,但也能忍受,你爲我去掏蜂窩,把自己傷成這樣,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先生心疼我?”韓翀的內心一陣欣喜。
“當然心疼了,你是我的學生,我能不心疼嘛。”蘇莫一邊回答,一邊小心翼翼地塗藥。
韓翀聽着這話,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他接着問:“如果我不是先生的學生,先生還會心疼我嗎?”
“當然心疼了,我答應了你爹要好好照顧你,你現在弄成這個樣子,我能不心疼嘛。”
“那如果先生沒有答應我爹的囑託,還會心疼我嗎?”
“當然心疼了,你是爲了我,我能不心疼嘛。”
“呼呼呼。”韓翀開心地笑起來。
“你這是哭還是笑啊?”蘇莫皺眉問道。
“是笑,我開心,很開心。”
“不要笑了,比哭還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