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您多慮了。”蘇莫接着解釋:“剛纔那個人已經被我打發走了,他從我這裏什麼也沒有探聽到,您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周伯搖搖頭:“福兒就是我收的那兩個關門弟子中的一個。”
“他是您的弟子?”蘇莫喫驚地問道。
周伯點點頭,接着說道:“他能找到這裏,素兒也能找到這裏。若是她找到了這裏,這裏的村民就要遭殃了。”
“有這麼嚴重嗎?”
“會很嚴重。”周伯緊鎖眉頭說道:“福兒雖說做事執着,但不會任意妄爲,執迷不悟。可素兒執着的程度勝她師哥十倍百倍,她爲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周伯說着將目光看向蘇莫:“小別,我們不能再留下來,這會給驪北村帶來災難。”
蘇莫聽着周伯的話,抿着嘴角低下頭。
“怎麼?你不想離開這裏?”周伯問道。
“外公,我還要等人,暫時還不能離開。”蘇莫回道。
“等人?你是說姬安嗎?”周伯低聲勸說:“不要等了,他都走了一個多月了,不會回來了。”
“不,他說了,還會回來。”蘇莫反駁道:“他都走了一個多月了,說不定馬上就要回來了。”
“你等他回來要幹什麼?”
“我,我有話要和他說。”
“說什麼?不就是說,你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嗎?你先走,外公留下來,這些話,外公可以替你說。”
“這怎麼行呢,有些話我必須當面給他說。”
“不行,外公什麼都可以聽你的,但這次你必須要聽外公的。”
“外公求求您了,我們再等一段時間。”
“好,那就再等三天。”
“三天?三天時間也太短了。”
“此事不再爭論,三天後你必須離開。”周伯一抖衣袖,轉身離開。
“外公,再多幾天嘛,求求您了。”蘇莫追在周伯身後,不停地央求。
蘇莫懇求了一下午,也沒有求到周伯的點頭同意,她唉聲嘆氣地又返回到自己家中。
看着擺在桌子上的晚膳,她一點兒食慾都沒有,執着腦袋不停地嘆氣。
唉——
三天?三天時間,恬然能回來嗎?要是回不來怎麼辦?要不給他留一封信。可是小篆我不會寫啊,我寫的文字他也看不明白!
唉——
要不讓外公帶話給他。可我是要給他解釋那晚我和翀兒之間的事,這怎麼讓外公代我說出口啊?
唉——
我就這麼走了,好像也挺對不起翀兒。雖然一夜情在我的那個時空不算什麼,可在這裏卻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我就這麼走了,是不是對翀兒有點不負責任?
唉——
不負責任,我還真是不負責任。答應了韓大叔要好好照顧翀兒,我不但沒有做到,還不辭而別,留翀兒自己一個人在這,孤苦無依,我,我這麼做是不仁不義啊!
唉——
還有云裳,我走了,她身體裏的龍魂會不會隨着我的離開也離體啊?那樣,她不是又死了,她纔剛剛和含風成親,好日子纔剛剛開始,就這麼被我斷送了?
我這一走留下一堆的爛攤子,可怎麼辦啊?我就是回到自己的時空也不能心安啊!
“啊——,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怎麼辦啊?”蘇莫撓着腦袋不停地問着自己。
怎麼辦?!這次涼拌也不行了!
“唉——”她再次長嘆一口氣,擡頭看向屋外。此時夜幕降臨,她起身走出房門,接着走出院門,沿着村中的小路,漫無目的地走着。
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覺間走出了村口,走上了通往小樹林的路。
一陣涼風襲來,將她心中的煩躁感吹散,她的心神也跟着回籠。她左右看看寂靜無人的小路,停下了腳步。
“我怎麼走到這裏來了。”她心中嘟囔着,轉身就要往回走。
恰在此時,小樹林中傳來一陣渾厚低沉的曲聲。
蘇莫再次緩緩轉身,側耳聆聽着曲聲。只聽了片刻,她便發足疾奔,向着小樹林跑去。
這曲聲,她雖只聽過一次,卻再也熟悉不過。這曲聲,曾經有一個人也吹過,那情景記憶猶新。這曲聲,此間世上,只有一個人會,那人就是她心心念唸的他!
“是他,一定是他!他回來了!”蘇莫心中激動不已,腳下的步子也跟着慌亂。她踉踉蹌蹌地跑進了小樹林。
可就在此時,那曲聲戛然而止。
蘇莫藉着微弱的月光,在林子裏四處張望,可放眼望去,除了影影綽綽的樹木,她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你在哪?出來!”她對着空無一人的樹林大喊。
林中一片寂靜。
她不甘心,對着林中繼續大喊:“我知道是你來了,你爲什麼不出來見我?”
可林中依然一片寂靜。
她苦笑一聲,無力地跪倒在地上:“我就要走了,你還躲着不見我,難道你從來就不在乎和我分離嗎?”
突然,一個人影從樹上翩然落下,那人疾步走到蘇莫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聲問道:“先生要走?走去哪裏?”
蘇莫聽着這個聲音,渾身一震。這個聲音,好熟悉,又好陌生。她擡頭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那張臉也好熟悉,好陌生。
“先生,您爲什麼要走?您不要我了嗎?您要離開我嗎?”對面的人說話的語氣透出了悲傷。
“翀兒?是你?是你?”蘇莫心中疑惑,目光迷茫。
“先生,您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永遠和我在一起,您難道忘了嗎?”韓翀說着跪在蘇莫面前,眼眸透出了紅潤:“您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你,你真的是翀兒?你的聲音,怎麼,怎麼變了?”蘇莫仍然疑惑地看着他。
“先生,我是翀兒,我是翀兒。”韓翀緊緊抓住蘇莫的手:“先生,我求您不要丟下我,求您不要離開我。”
“你再說幾句。”蘇莫的眼睛緊緊盯着韓翀。
“求先生不要丟下我,求先生不要離開我!”
沒錯,就是這個聲音。那個與她穿越多次,把她氣得跳腳,又讓她朝思暮想的聲音。
眼前的翀兒怎麼會有和那個人一樣的聲音?他會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