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浮生一夢醉煙波 >第七十七章 巧遇故人
    話說至此,韓志清也不好拒絕,他有些歉然的看向沈丹珍,看到了沈丹珍皺起的眉頭。

    “要不,我們還是先行…”韓志清還想爭取一下。

    “來來來,翠枝去吧我們帶着的喫食拿上來,再把幕簾架上,莫得讓上山路人擾了我們。”韓墨兒哪裏等得到韓志清說完,熱情的吩咐丫鬟和下人,將韓志清與沈丹珍兩隻鴨子趕上了架子。

    尉遲軒皺眉,他向來不喜與人周旋,更何況共同用餐,而令他更不悅的是韓墨兒此番作爲已經逾矩。

    沈單是外男,即便是韓志清的摯友,韓墨兒也不應與之同座聯席,再者韓志清三番兩次的打算先行,都讓韓墨兒留下,是珍惜與父相見時光,還是對身旁這個面瓷冠玉的男子起了興趣?

    尉遲軒想到了韓墨兒動不動就對自己犯花癡的表現,臉色頓時黑了,原來韓墨兒只是泛愛“美色”,任誰的“美色”都可。

    佳餚美酒已至,幕簾環繞四周,但尉遲軒並不落座,他不坐何人敢做,禮王面上的冰寒讓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韓墨兒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興奮過度,行事有欠考慮。自己未將沈丹珍當作男子,但在尉遲軒眼中她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尉遲軒又是規矩那麼大的人,看來這是不高興了。

    韓墨兒略作思忖,便打算如實相告,正如她剛纔所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她找了個藉口將尉遲軒帶離人前,嘰嘰咕咕了一會又笑眯眯地返回,尉遲軒跟在她的身後,雖然還是板着一張臉,但已不見冰霜。

    四人落座,各懷心事。

    尉遲軒再一次淡淡瞟了一眼沈丹珍便錯開目光,不再看她。

    韓志清嘴拙,想要找些兩邊都感興趣的話題,可效果不佳,經常冷場。

    沈丹珍起先有些侷促,但不多時心緒便平穩下來,她是個豁達的性子,既來之則安之,韓墨兒認得出、認不出都沒什麼關係,只是若是認出了她的身份,怕是以後…不能與韓志清以友相交了,韓志清還會氣她、怪她矇騙吧,畢竟他是那樣刻板守禮。

    “父親與沈公子何時相識,竟從來沒有聽您提起過。”韓墨兒看熱鬧不嫌事大,將話題引至沈丹珍身上。

    “哦,你與禮王成親不久,一個機緣巧合下我與沈公子相識,一見便如同故友,十分投契。”韓志清提到此事,神情大有“久旱逢甘露”的愉快。

    “哦?機緣巧合?是何機緣?”韓墨兒又問。

    “就是…是…”韓志清老臉一紅,支支吾吾。

    臉紅了?韓墨兒見狀高擡一眉,一臉性味十足。

    “就是在下與韓大人在酒肆遇到,一同喝了幾杯而已。”沈丹珍大方一笑,將韓志清的話補齊。

    韓志清心中舒了一口氣,轉而微微皺眉:“賢弟,你怎麼總是叫我韓大人,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嗎,你我兄弟相稱,你稱我韓兄即可。”

    “兄弟?咳咳咳…咳咳”韓墨兒聽聞此話實在震驚,一不小心嗆了茶水,她側身而咳,順便遮掩着面上快要兜不住的笑容。

    尉遲軒無奈的看了韓墨兒一眼,伸手打算輕拍其背給她順氣,馬上快碰到的時候又猶豫地縮回了手。

    “多大的人了,還這般不小心。”韓志清關心的說。

    韓墨兒一咳一笑,坐實了已經洞穿沈丹珍女扮男裝的事情。沈丹珍無奈,不知今日韓墨兒會否將事情挑明於衆人面前,如果今日她沒有挑明,用不用尋姨丈去做說客,說服韓墨兒幫自己遮掩此事呢?

    沈丹珍畢竟於韓墨兒僅有兩面之緣,雖然十分欣賞此人,可只能算得上泛泛之交。韓墨兒在高官府邸長大,肯定接受不了自己女扮男裝,還接近她的父親這件事吧?如果是個多心多疑的,不知會如何揣測自己的用心,自己這般也算是有口難辨了。沈丹珍雖然覺得韓墨兒不是多事之人,但也不得不出言自保,將與韓志清說過很多次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韓大人,您是朝廷命宮,在下一介草民,能與韓大人相交已是高攀,再與您兄弟相稱實是逾矩,韓大人莫要爲難在下了。”

    剛剛說完,沈丹珍就聽到了順過氣來的韓墨兒向她誠摯的說到:“沈公子,我父親一直醉心治學、公務繁多,且父親心性高潔、目下無塵,並不是所有人都會以摯友相稱,因而這麼多年他的摯交好友不多。如今您與父親投契,閒暇可以一起飲酒品茗、登山寄情,有你相伴,父親定然心情愉悅。你們兄弟相稱,只涉及情誼,不涉及官職身份,我想父親也是如此之想。還是沈公子怕人非議您攀權附貴?如此,更是不必多慮,他人之嘴萬千,我們若在乎這個的說法,又在乎那個的說法,豈不累死?”

    韓墨兒笑容明媚真摯,她端起茶杯:“親上愉悅子女順意,今個兒,我在此要多謝沈公子,以茶代酒敬沈公子。”

    聽得韓墨兒此言,在座幾人面色各異。

    尉遲軒一直注視着韓墨兒,將她說話間的表情全都納入眼底,他心中痛斥韓墨兒無視禮教、無法無天,卻又忍不住勾起嘴角,不知第幾次露出無奈的笑容,隨她去吧,只要她高興即可。

    韓志清欣慰的點點頭,再一次覺得韓墨兒貼心。韓墨兒對沈單禮遇有加,這讓他心中平添舒適。

    沈丹珍聽聞此話,低頭笑了一下搖搖頭,韓墨兒明知自己與韓志清差着輩分,還百般勸說他們二人兄弟相稱,實在是胡鬧。

    她現在已經確認,韓墨兒不但不會戳穿她,而且對此情形興趣盎然,大有插上一腳架勢,她略微感到頭疼,對韓志清的一時心軟,竟然讓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事情也不算全然糟糕,起碼還有韓志清的信任與依賴。

    她經商近十年,習慣了拿主意、發施令,也習慣了別人的服從與依賴,甚至還有些享受這個過程。正因如此,她母親給她張羅婚事之時,她並不抱有希冀,讓她嫁人後低眉順眼的萬事聽從夫君的安排?如此這般,她寧願今生獨守。

    沈丹珍心中所想甚多,口中卻只是簡單的應承下來:“王妃說得是,是沈某想偏了。”

    韓志清所求被韓墨兒寥寥幾句便解決了自是十分高興,他覺得幾人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只能談談風景、詩詞,因而起了個話頭,衆人這回倒是配合,除了尉遲軒寡寡淡淡,其餘人都稱得上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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