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浮生一夢醉煙波 >第171章 韓大人的夢
    出師不捷,韓墨兒並未氣餒,第二日又差人以尉遲軒的名義約了韓志清在酒樓相聚。

    韓志清早早來到有風居,見尉遲軒扶着韓墨兒進來,大驚地問道:“墨兒,你這是怎麼了?傷了腿了嗎?”

    “無事,前幾天外出時不小心傷到腿和手,現在已經無礙了。”

    韓墨兒將受傷的事輕飄飄地揭過,“父親快別皺着眉了,快坐。”

    韓志清依言坐下,纔想起來又沒給尉遲軒見禮,懊惱極了剛要起身卻被尉遲軒制止:

    “今後韓大人怎麼對墨兒,就怎麼對本王,不必見外,也不必多禮。”

    韓志清只能點頭應下,木訥的他忽然發現今日的禮王好像有哪裏不同了。

    上次在青霞山上,禮王也對他說過所差無幾的話,但這回卻更加熨帖,更加隨和。

    “父親怎麼清減了許多?”不但瘦了,韓志清神情也似有頹態。

    “哦,近日確實飲食不佳,不過沒什麼大事,墨兒不用擔心。”

    韓志清不願談及此事,轉了話題,“怎麼不與王爺回家去,我令廚娘做幾個你愛喫的菜,倒約在了這酒樓中?”

    “我不愛見到她們,”韓墨兒絲毫未遮掩自己對大小孟氏的不喜,“只想見見父親。”

    韓志清嘆了一口去,心中苦澀尤甚,全因自己治家無方,使得出嫁的女兒都不願回自己孃家。

    “父親最近沐休,都是怎麼過的?可與沈公子一同去近郊賞雪?”韓墨兒將話繞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上。

    “啊,沒有,沈…公子鋪子中太忙,沒有…時間。”韓志清聽了那個名字就心旌不寧,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韓墨兒挑挑眉,心忖一個兩個的都如此反常,必有內情。

    她飲了口茶又問:“正直春節,沈公子肯定忙碌,那父親可去沈公子鋪子中看過,我昨日剛去過,生意很是興隆呢。”

    “最近…最近沒去。”韓志清神思不屬,說話磕磕絆絆。

    “沒去啊,嘖嘖,昨日我看這沈公子可是有些憔悴,怏怏不快的樣子,可能是太累了。”韓墨兒搖頭嘆息,一副憐其辛苦的模樣。

    “是嗎?”韓志清終於擡起頭,看着韓墨兒問道,“他很憔悴?”

    “是啊,人瘦了,臉色蒼白,眼下一片烏青,唉,就這樣還要強撐着精神在鋪子裏忙碌,也不怕病倒了。”

    韓志清邊聽邊往茶杯中續茶,殊不知已經蓄滿,溢了一桌子。

    “父親,灑了。”

    “什麼?”

    “茶灑了。”

    “啊?哦哦哦,這這…沒注意。”

    尉遲軒看着韓墨兒做戲,將韓志清唬得心神不寧,臉色愈發青白。

    他心中想着真是胡鬧,卻放任韓墨兒胡作非爲,津津有味地邊飲酒邊看戲,忽覺日更月替,日子也能這般有滋味。

    而韓志清卻覺得日子沒滋沒味、無光無採。

    他同女兒女婿吃了飯後,回程的路上幾經猶豫讓車伕換了途徑沈丹珍鋪子的路走。

    經過鋪子的時候,韓志清推了木窗去看,只見鋪子中人客兒頗多,夥計忙着支應,匆匆一過並未看見沈單的身影。

    韓志清有些失望,落了窗子想到了他昨晚那個荒唐的夢。

    夢中沈丹珍微笑着將菜奉至自己嘴邊,柔聲說到:“韓兄,嚐嚐這菜好不好喫?”

    而他卻如登徒子一樣,在沈單的臉上掐了一把,向別人說到:“此中樂趣不是你們等能懂的。”

    韓志清在自己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而後掩面痛苦而言:

    “韓志清!你竟然這樣輕慢沈單,這樣…折辱他,你…哎呀!”

    馬車一路向西,爲情所傷的韓志清留下一路哀愁…

    .......

    齊子睿收拾了行囊,這幾日便要返回柳州,韓墨兒前來相送,兩人於私下又將事情推演了一遍才罷。

    韓墨兒並沒有將尉遲軒是皇上親信的事情告訴齊子睿。

    一則齊子睿深入兩方陣營,怕他一時不察漏了口風;二則齊子睿本就是假意投誠,與之周旋需要做戲,如若再知道尉遲軒的身份,怕是做戲之中又要有所顧及,會耽誤了演技發揮。

    因而韓墨兒將此事隱下,以待合適時機再爲告之。

    尉遲軒一方面派人赴柳州以尉遲重手下的身份拉攏齊子睿歸順,一方面又派了高手暗中保護齊子睿,以防他在尉遲景陣營受到傷害。

    不僅如此,尉遲軒還設了飛鴿傳書的途徑,讓齊子睿與韓墨兒暗中聯絡,以保他的消息能夠第一時間傳到都城。

    自己與韓墨兒可以第一時間掌握尉遲景陣營的事態進展,以便及時做出謀劃部署。

    齊子睿打馬出了都城,尉遲軒和韓墨兒在京郊的東望亭相送,看着駿馬馳騁留下一路煙塵,韓墨兒眼中盡是擔憂。

    尉遲軒將韓墨兒情緒看在眼裏,他緊了緊手臂,用力地擁着韓墨兒:

    “墨兒不用擔心,於公,齊大人忠勇,皇上吩咐一定要護他平安;於私,他既是你的舅舅又是你的恩人,我會盡全力護着他的,你放心好了。”

    韓墨兒將臉埋入尉遲軒懷中默默地點點頭,甕聲甕氣的說到:“還有舅舅的家人。”

    “齊大人的家人過年期間陸續進京,皇城重地那些人總不好太過囂張,而且我也派了人日夜守着齊府,出不了問題。”尉遲軒淡淡地說。

    見尉遲軒將一切事情處理妥當,韓墨兒心中溫暖。

    自己自遁入這異世,便得百般籌謀,千般思量,不得一刻放鬆。

    想在人先,謀在事前,事事親力親爲,不敢有一時懈怠、疏忽。

    這是第一次自己可以躲在人後,有人幫襯,有人庇護,有人心疼。

    將自己的心上人當作他的心上人去保護,將自己的責任當作他的責任去承擔。

    這種感覺實在新鮮又美好,美好得使人紅了眼角,有淚溼了眼眶。

    ......

    齊子睿快馬加鞭,不足半月就回到柳州。

    他依照韓墨兒之言,將府中下人一一清點,來歷不明、身份不清的人一律趕出府去,並增加家規二十三條,以束府人之言行。

    一切料理清楚之後,齊子睿坐等客人上門。

    這日夜裏,齊府有人來訪,還是那浪蕩不羈的白衣嚴松。

    嚴松進了正廳,向兩邊看看,歪嘴而笑:“今日齊大人廳中不立屏風了?”

    齊子睿依然顯得緊張鄭重:“嚴公子莫要玩笑,有話便說,無話我…便送客了。”

    嚴松大馬金刀的翹着二郎腿,用力吸了口茶,弄出極不文雅的聲音:

    “齊大人沒有到皇上那裏告發我們,又按約定回到了柳州,想來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既有了定奪還這樣惺惺作態又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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