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浮生一夢醉煙波 >第204章 神祕白衣客
    京郊的善緣寺香火旺盛,卻稍欠景緻。

    而位置偏遠的清涼寺,卻因挨着一處杜鵑花林,也頗具盛名。

    然,此時並不是杜鵑怒放之時,朵朵含苞欲綻,過雨更顯嬌嫩,別有一番風情。

    但世人愛花,多愛盛極之姿,少有人愛含苞嬌羞之態,因而清涼寺此時上香賞景的人並不多,寂寥的很。

    韓嫣兒拜過佛,賞過景,來到靜室休息。

    隨身的丫鬟被她支去採葉子上的露水,靜室中只她一人,呆坐於椅子之上。

    她呆呆地坐了半晌,才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紙包。

    哆哆嗦嗦的拆開紙包,將紙包中白色細粉倒入了茶水之中。

    細粉見水即融,頃刻化於壺中。

    這是她母親給她的祕藥,會令男子情動非常,渾渾噩噩的與人行那巫山雲雨之事。

    韓嫣兒怕事情敗露,有些膽怯瑟縮。

    孟淑娟勸她安心,老神在在地表示,有人用過此藥,定然萬無一失。

    韓嫣兒看着壺中茶水又發了好一會呆。

    復又正襟危坐,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門。

    忽然她覺得周身一軟,用力繃直的脊背怎麼也挺不直了,神思也混沌起來,甚至眼皮都沉重異常,睜也睜不開了。

    靜室的門此時開了,一角紅衣翻飛而入。

    劉芸來了?

    自己應該給他倒茶的,可怎麼就擡不起頭來,睜不開眼睛。

    血紅色的衣服在迷濛的眼前一晃,韓嫣兒覺得耳邊一陣酥麻。

    “嫣兒,我好想你啊。”

    韓嫣兒終於脫力不支,倒在這個人懷中,紅海無邊,紅鶴振翅,長翼一拍,直上九霄。

    。。。。。。

    尉遲軒令蔣雲燕半月之內找到尉遲景運至城中的兵器,不過十日蔣雲燕便交了差。

    蔣雲燕被一頂滑竿擡着進了禮王府的議事廳。

    他面色蒼白,脣無血色,活脫脫一個半死之人。而脊背卻挺得很直,似是在維繫着最後一點尊嚴和體面。

    他由人扶着坐到椅子上,聲音虛弱的說道:“給王爺請安了,今日不能叩拜王爺,萬望王爺勿怪。”

    尉遲軒隨意的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他上下打量了幾眼面前虛弱不堪的人才淡淡啓口:

    “聽說蔣少俠傷了,本王近日繁忙,未能抽身看望,今日一見不想蔣少俠傷得如此嚴重,是何人出手傷人,告訴本王,本王命人幫你討回來。”

    縱人行兇的尉遲軒沒有半分愧疚,大言不慚地向蔣雲燕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鹹鹽。

    蔣雲燕如他所願,頓時羞愧難當。

    此話比他的斷骨之痛,筋脈之傷來的還要凜冽。

    技不如人,身負重傷,已經讓他毫無顏面。

    現在尉遲軒再次將他的傷口揭開,這讓蔣雲燕蒼白的面色上青黑一片。

    “多謝王爺惦念,就不勞煩王爺了,等我傷養好了,這仇,我自己報。”

    尉遲軒聽着蔣雲燕咬牙切齒的恨意,微微笑了一下。

    “也行,那本王就等着蔣少俠大仇得報的好消息了。”

    “那些兵器在哪裏?”尉遲軒切入正題。

    “尉遲景狡兔三窟,將三千兵刃分別隱藏與兩家妓妨,一家賭坊,和一個四品的官員府中。”

    尉遲軒狀若有思,並未開口。

    “王爺,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蔣雲燕有些心急,匆匆追問道。

    “本王已給皇長兄送了信,將都城中情況向其言明,但皇長兄還未回信,本王此時也不好做什麼決斷。”

    “不知皇長兄下步會有如何計劃,我們只得等了。”尉遲軒幽幽嘆了一聲,呷了口茶。

    蔣雲燕聞言低下頭,眼中忽明忽暗,神色也越發意味不明。

    “不過,本王覺得皇兄定然不會錯過此等天賜良機。嘉惠帝與尉遲景兩虎相爭,我們坐山觀虎鬥,待他們氣數將盡,我們擇良機全盤絞殺,最後誰是那漁翁還不一目瞭然嗎?”

    尉遲軒用那幾近透明的修長手指彈了彈雪白的袖口,口中之言狀似隨意。

    蔣雲燕咳了幾聲,掩下了面上驚異。

    這話同昨晚那人所言幾乎無二,即便有差也在一字半字之間。

    “王爺可有詳細計劃?”蔣雲燕沉聲而問。

    “還用得上什麼詳細計劃?我們按兵不動,靜觀事態發展,待他們廝殺膠着之時,入宮除了嘉惠帝,以矯詔脅衆臣讓皇兄登基。然後用皇長兄的人馬和歸順的禁軍平叛,在三軍班師回朝之前,穩固都城中的各方勢力。尉遲易、尉遲景都死了,連帶他們的兒子、孫子都去見了閻王,這帝位想不穩固都難。”

    尉遲軒將兩軍廝殺、山河塗炭之事說得就似平日聊天:“只是不知皇長兄是否也是如此想法?”

    尉遲軒猶是話語淡淡,也讓蔣雲燕心中一凜。

    他語意淡然間帶着些許輕狂,仿若一出手此時便如砍瓜切菜,易如反掌一樣。

    禮王之言句句切中靶心,與昨夜那人如出一轍。

    這令蔣雲燕再次驚歎,難道上位者的思路皆大同小異,血雨腥風也能舉重若輕?

    “那我們只能靜待主上的指令了。”

    蔣雲燕壓下心中良多的想法,附和地說道。

    。。。。。。

    蔣雲燕赴王府走了一遭,骨頭和筋脈隱隱作痛,身上似被捆了幾道鎖鏈,疼痛不知是由外及裏,還是由外及裏的蔓延開來,沁出了幾層冷汗。

    他被人送到屋中,剛剛躺下,便有兩個人由屏風後轉出。

    一人穿黑一人着白,兩人年紀均已近半百。

    看得出黑衣人對白衣男子十分恭敬,微微欠着身錯半步跟在身後。

    蔣雲燕從牀上掙扎着起身,便見那白衣男子擡手安撫。

    “燕兒,莫要起身,好好在牀上修養。”

    跟在後面的黑衣人開口止住了蔣雲燕的動作,還上前一步將他扶坐起來。

    蔣雲燕喘了幾口氣才堪堪說道:“大人,師父,恕燕兒無禮了。”

    白衣男子由黑衣人侍候着坐在牀前的椅子上,和善的向蔣雲燕點點頭。

    這男子慈眉善目,兩鬢有些斑白,只是瘦的乾癟,像一陣風動便能扶搖直上似的。

    “燕兒,此次去禮王府可有收穫?”黑衣人問道。

    問話的黑衣人來頭不小,乃爲嵩山派掌門霍棲風,蔣雲燕的授業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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