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浮生一夢醉煙波 >第229章 風起鈴動情正濃
    “雅兒,娘知道你心志堅定,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你要答應娘,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論何種境地都要好好活着,這就是對我和你父親最大的盡孝了。”

    趙思雅點點頭,微笑着回道:“其實住在皇家別院除了不能時常見到你和父親,其他也沒什麼不同,我帶了琴和棋,倒也不會寂寞,母親不必憂心。”

    “父親,”趙思雅看向趙國公趙齊,“我族受二皇子連累,近幾年定然勢微,我族子弟優秀,必有人拉攏,父親應勒令族中子弟蟄伏,不可妄動,如今朝中形勢未明,盲目站隊後果難測。”

    聽了此話,趙國公心中更添苦澀,這樣優秀的嫡女,婚後沒過上一個幸福日子,便被連累囚禁,花一樣的年紀就與紅塵鬧市隔絕,做了那靜修的姑子,怎能不讓人心痛!

    他點點頭,萬般苦澀僅匯聚成了一句“雅兒放心,爲父心中有數。”

    趙思雅笑了笑,在人羣中掃了一眼。

    “禮王妃沒有來,她讓爲娘給你帶了一封信。”

    趙夫人知道女兒在找誰,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箋遞給了趙思雅。

    押解的士兵已經在催促,趙思雅並未着急看信,她又跪下給父母叩了三個頭,起身便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另外兩個側妃還在與家人哭嚎,哭天喊地的不願上車。恐誤了時辰,押解趙思雅車駕的幾個官兵也去拉扯。

    就在這個空檔,趙思雅馬車上的簾子快速地掀起又落下,一個人閃了進來。

    “噓。”

    那人一根手指豎在了趙思雅的脣上。

    “嘖,躲什麼,我洗了手的。”

    那人收回手搓了搓,一副回味的樣子。

    趙思雅破功,強撐起一點架勢,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又胡鬧!”

    來人不是他人,正是最會胡鬧的風展行。

    風展行一屁股坐在趙思雅身邊,斜着眼睛看她:“女山匪不來送你,你就那般失望;我若不來送你,你不得哭鼻子啊?”

    不出意外,風展行覺得會聽到趙思雅的反駁與輕斥,他被趙思雅罵慣了,捱了罵也渾身舒爽。

    可偏偏出乎意料,趙思雅沒有反駁,也沒有輕斥。

    她紅了眼睛,細霧蒙上了堅定且澄淨的眼眸。

    “欸,我開玩笑的,你還真哭啊,我這不是來了嗎,別哭了別哭。”

    風少俠長了一張欠嘴,欠兮兮的話張嘴就來,腦子都不用過,可哄人的話二十幾年沒說過半句,一時手足無措,只會喃喃“別哭別哭。”

    趙思雅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本來無喜無憂、平淡如常的心態,怎麼見到風展行就都變了。

    她覺得自己委屈,覺得自己命苦,覺得自己蠢,自己笨,怎麼就隨波逐流地嫁給了“別人”。

    她第一次覺得今後的日子難熬。

    一方天地,常伴青燈,生活中永遠不會再有意外,不會有人與她鬥嘴,不會有人出其不意的來訪,不會有人連命都不要也要護她平安。

    眼淚一雙一對的落下,生生失了趙二小姐的風範。

    風展行看着面前的淚人,倒是不勸了,任由趙思雅哭得徹底。

    趙思雅每一滴淚都砸在他的心尖上,一滴一滴砸得他的眼神越發深暗。

    良久,趙思雅才止了哭泣,她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力感。

    心中荒蕪一片,哀草落花,已無任何生機。

    “你快走吧,被人發現你就不好脫身了。日後...也不要再來,皇家別院不似尋常府邸,日夜均有重兵把守,武功再好,也難免不被人發現。”

    風展行用舌頭頂着腮,看着趙思雅躲閃的目光。

    驀地,他將手伸入了趙思雅的衣袖。

    趙思雅一驚,下意識握緊手中之物。

    “幹嘛搶我鈴鐺?”一直四平八穩的額趙思雅,此時聲音中有着慌亂,“你要將它收回?”

    “暫時收回。”風展行向趙思雅靠近了一點,熱氣撲在她的耳畔,“日後還你。”

    趙思雅被熱浪灼紅了臉:“何時...還我?”

    “很快,乖乖等着。”風展行的脣似乎在趙思雅的耳上碰了碰。

    說罷,他將手放在馬車車身上,用了一個巧勁使得馬車忽然向旁邊傾斜,咔嚓一聲馬車輪子上的車轅斷了兩根。

    “怎麼回事?”跟車的士兵高聲叫嚷。

    “去看看,是不是那側的輪子出了問題?”

    幾個人正在查看輪子的時候,一個鬼魅的身影閃出馬車,幾個跳躍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趙思雅手中空空如也,但心上的那個洞卻好似被填上了。

    。。。。。。

    入夜,皇家別院。

    死氣沉沉,連風都是一動不動的。

    尉遲錦安照例將下人送入的晚膳掀翻,作天作地了一番才沉沉睡去。

    只是今夜他還沒有做登基稱帝的夢,就被人捂着嘴從睡夢中拽了出來。

    “唔唔唔~誰!”

    “二皇子,雖說咱們是老相識了,但你若再嗚嗚一聲,老子就送你去見閻王。”

    藉着月光,尉遲錦安看清了面前人的面貌,他心中咯噔了一聲,慢慢放棄了掙扎。

    這個人他確實認識,而且記憶深刻。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玩笑,但又好像下一秒就會付諸行動,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嗯嗯~”尉遲錦安點點頭。

    偷偷潛入皇家別院的人正是風展行。

    說偷偷潛入也不準確,他事先同尉遲軒打過招呼,只是大咧咧地通知了一聲:“欸,今晚我要進皇家別院。”

    也不說爲何,也不說做什麼。

    一個不說,另一個也不問。

    只是今夜皇家別院的禁軍形同虛設,風展行晃晃悠悠地就摸到了尉遲錦安的住處。

    他慢慢放開捂着尉遲錦安的手。

    “記得我?”無賴一般的調調。

    “記得,記得,您是恩人。”尉遲錦安趕緊小聲回到。

    風展行嗤的一笑,不屑地味道濃重。

    “記得就成。”他大搖大擺地找了一個椅子坐下,翹起來二郎腿。

    “嘖,那天你好像說過什麼有恩必報?是不是這麼說的了?”

    風展行用扇子撓了撓頭,一副拼命回憶的模樣。

    “說過,說過,我說過大恩必報,待他日我登基...”

    尉遲錦安的聲音一下子弱了下去,過了好一會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哎,義士,你也看到了,我現在被囚在此處,一無權勢,二無銀箔,身無長物怎能報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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