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浮生一夢醉煙波 >第271章 我這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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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水城,南門城下。

    “少主,尉遲軒他是什麼意思?我們根本沒有派人攻城,也沒有派人趁夜翻入城牆,他爲何着人這樣喊話?還擊了作戰鼓?”尉遲錦弘身邊的一個謀士不解地問道。

    尉遲錦弘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不好說,我那四叔的心思向來不好琢磨,真不知他今日弄這麼一出又是何意?”

    身邊的另一個副將幾經猶豫終於開口:“主子現在被架在城牆上,那禮王又一個勁兒的叫囂讓我們去救,我們...倒是救不救啊?”

    此話一出,副將眼見着尉遲錦安的臉黑了下去,他趕緊將嘴閉了起來。

    “救,當然要救,但大家倒是說說要怎麼救?”尉遲錦安的目光在衆人臉上游走了一圈,“父王被置於烈日下炙烤,我怎能不心痛?但我們僅有區區三萬士兵,前有尉遲軒的六七萬大軍,後有大曆朝十萬鐵騎,虎狼環伺,前後夾擊,我們尚且不能自保,又如何救得了父王?”

    營帳中無人做聲,尉遲錦安的幾個親信都耷拉着腦袋,全無士氣。

    氣氛僵持了半晌,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少主,救不救主子咱們先不談,現在最重要的如何穩定軍心啊!”

    這人上前了一步,抓耳撓腮地說道:“如今這種形式,各國的將軍都認爲咱們必敗無疑,這不紛紛鬧騰起來說要...要...”

    “要什麼!有話快說!”尉遲錦安本就心焦,聽到謀士如此吞吞吐吐心火燒得更是旺盛。

    “要投降!”

    “什麼!向誰投降?”尉遲錦安驀地站起身來,厲聲問道。

    “當然是大曆朝啊,大曆朝兵多將廣,禮王再怎麼能耐,不也是寡不敵衆嗎?”

    聽到此言,剛剛那個副將又跳了出來:“癡心妄想,哪國的將軍要投降?我現在就去砍了他。”

    尉遲錦安率領的這支“聯合軍”彙集了五個小國的士兵,因而帶兵的將軍就有五六個,且個個都覺得自己是天縱的英才,意見想法一堆,十分不好管理。

    可這次他們的想法卻出奇的一致,向大曆朝投降,以此保命。

    副將話音剛落,就感覺到一道陰鷙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他身子一僵,把已經到嘴邊的叫罵又咽了回去。

    尉遲錦安收回目光,問向謀士:“如何穩定軍心?先生倒是說說?”

    “就...就將少主的全盤計劃告知他們,讓他們心中有數,可能...就不會嚷着投降了。”

    “哦?我有什麼計劃?”尉遲錦安語氣平淡,卻讓謀士的額頭汗珠直冒,“我怎麼都不知道我有計劃?如果沒有神兵天助,我他媽的就這些三萬烏合之衆能做什麼?你告訴我能做什麼!”

    尉遲錦安毫無徵兆的發飆,嚇得一屋子人都縮起了脖子。

    尉遲錦安看着這一屋子蠢材,頹然地往椅背上一靠,自嘲地笑了起來:“父王爭了這麼多年,最後被人掛在了城牆上,而我...也難得善終啊~”

    此話一出,人人臉上變了顏色,或驚恐、或慌張、或害怕,只有那個副將梗着脖子視死如歸。

    “少主!”此時從人後走出一個人,這人長得其貌不揚,一雙精明的鼠眼炯炯有神,“事到如今,我看不如咱們就...降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少主還年輕,總有東山再起之時。”

    此言一出,營帳中靜得落針可聞,不過頃刻之後又亂得如同菜市。

    “啊?投降?這這...”

    “那主子怎麼辦?不管了嗎?”

    “話說回來,也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保命了。”

    “我們此戰無關氣節,打不過投降無可厚非,總好過丟了性命。”

    ......

    衆人七嘴八舌,心中都有了計較,收了聲齊整整地去看尉遲錦弘。

    尉遲錦弘自那謀士的話一脫口就沉默下來,他垂着頭不知在想着什麼,好半晌他直起了身子,剛想出聲就被那副將搶了先。

    “不行,如何能投降,大丈夫頂天立地,頭可斷血可流,即便戰死沙場也不能投降!”

    尉遲錦安磨了磨牙,不去理他轉而問向賊眉鼠眼的謀士:“如依先生之言,我父王那裏應如何處置?”

    謀士小眼睛一轉,向前走了幾步,覆在尉遲錦弘的耳朵上說了幾言。

    尉遲錦弘猛地擡頭去看他,眼中皆是驚訝之色。

    謀士無奈一笑:“少主,古往今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尉遲錦安沉下眸子,嘴脣微微翕動,半晌吐出一言:“我考慮考慮。”

    。。。。。。

    尉遲軒與尉遲錦弘兩軍對壘,看似一觸即發,但兩日過去了,誰也沒動誰分毫。

    兩日內,尉遲軒的親兵造了兩百多架竹筏,但以木筏的承載量,遠遠不夠運送一萬人的數量。

    “還需幾日能全部造完?”尉遲軒問道。

    “日以繼夜,怎麼的也還需三日。”張先生回道。

    “分批走吧,今天夜間先走一批。”

    “好,先走一批,也探探路。”

    “吉水城”因“吉水河”而得名。

    吉水河環抱城郭,河寬水深,流速湍急。河水兩側均爲鋒利崖壁,水流至迴旋處,浪聲隆隆,迴響震天,說是天塹一點也不爲過。

    夜黑風高,吉水河邊冒出幾十條人影,這些人影整齊劃一、動作迅捷,每六人抓着一個竹筏,於水流較緩之處翻於水中,趴伏在竹筏之上,順着深黑色的濤濤河水,眨眼間就沒了蹤跡。

    遠遠地地方,城牆根處站着兩個人。其中一人身姿豐偉,寡淡的月光也未掩住其灼灼之華。

    正是尉遲軒與張先生。

    “王爺,這是成了?”張先生看着翻滾的河水,語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結論下得早了。”尉遲軒的語氣比月光還淡,“他們由此入河直至過了南都才能上岸,水流這樣湍急,是何結果並不好說。”

    “但願明日有消息送回來。”張先生雙手合十,不知在拜哪路神佛。

    可能是今夜的月光過於朦朧,尉遲軒竟於憂慮交加間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一句詩句。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韓墨兒黏黏糊糊地念出此詩時,她已經醉了。

    那夜的月不似今夜清寡幽暗,皓月當空,皎皎似水。韓墨兒依偎在他懷中,舉杯邀月,做那酒中之仙。

    忽然,嬌軟的吻順着他的脖頸一寸寸爬了上來,最終覆上了他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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