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看到,穿機車夾克的小帥哥搶着付完款,拉着魏伯父蹦蹦跳跳走了。
於是一屋子人的視線又集中到了裴明霄身上。
在學校時,裴明霄便不喜歡被過問私生活,現在竟願意把自己另一半介紹給外人——雖然不是面對面介紹,也挺稀奇了。
衆人立刻來了興趣,可惜接下來無論怎麼問,裴明霄都沒再透露“才俊”姓甚名誰,何許人也。於是大家只能打魏陽的主意,琢磨着從他口中撬出點什麼來。
一頓素齋喫到晚間。
送走外地的校友,魏陽問:“霄哥,你還好吧?”
“沒事。”
裴明霄沒喝多少,魏陽看他也不像有事的樣子,嘿嘿一笑:“聽說你有根百發百中的定製高爾夫球杆,借我用用唄,明天我要帶妹子打球。”
裴明霄想說百發百中跟球杆沒關係,轉念一想,這人爹都快被搶走了,
那張涼薄的臉罕見露出一絲同情:“可以,不過球杆在我家倉庫。”
“沒關係,我這就跟你回家取!”
想到妹子將被自己揮杆的身姿迷暈,魏陽開開心心跟裴明霄離開。
聽人聊閒事聊了一下午,裴明霄有些倦,上車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魏陽很有眼色地沒打擾,可他天生不是安分的主兒,後半程終於忍不住開始逼逼:“不聚不知道,原來婷婷結婚那麼久了。我當時追她三年都沒追上,也不知道最後找了個什麼樣的老公。”
裴明霄嫌他聒噪:“你的嘴是租的麼。”
少說幾句能死?
“我就是感覺日子過得太快,你看當初玩的好的那些人,戀愛的戀愛、生娃的生娃,連你都結婚一年多了,就我還單着。你忍心罵我麼,別那麼無情行不?”
裴明霄果斷:“不行。”
魏陽:“......”
好吧,惹不起惹不起。
不過提到結婚,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話說,當初裴姜兩家聯姻之前,你主動提出要把姜唯換成小嫂子,是因爲喜歡他?”
裴明霄回答的很快:“不是。”
“怪不得,你和小嫂子之前根本不認識......那是爲什麼?”
爲什麼……
裴明霄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姜宥的光景。
那是一次商會組織的慈善晚宴,主題是援助失學兒童,許多賓客都帶着自己孩子參加,宋筠也一樣。
這類晚宴一向是名媛闊太爭奇鬥豔的主場,滿宴會廳衣香鬢影,連風都帶着香氣,他反感那樣的味道。
而在宋筠和一個女人廝打之時,透過人圈縫隙,他看到有個小男孩躲在大人後面,偷偷打量他。
那小男孩穿着不合體的小西服,領結有些歪了,與宴會廳格格不入。
就像一個......局外人。
後來——
“吱嘎——”
這時大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裴明霄的回憶,目的地到了。他丟下一句“管好你自己”,下車。
魏陽噎的夠嗆,可爲了球杆,只能忍辱負重狗腿地跟在他身後。
面對搶爹賊,魏陽忍不住咬牙:“小嫂子好,我是魏陽,咱們以前見過一次,不過隔了太久你可能不記得了。”
“咦,我好像有點印象。你們先坐,我去吩咐阿姨泡茶。”
“不用不用,”魏陽趕緊擺手,“我找霄哥借根球杆,拿完就走,你別麻煩!”
說着,他催裴明霄給他拿球杆。如果讓小嫂子知道魏華遠就是他爹,那豈不是尷尬透頂?
正巧裴明霄也想趕緊把他打發走,吩咐李伯把東西找出來,然後無情地下了逐客令。
臨走之前,魏陽憤憤地看了姜宥一眼。
姜宥被瞪的一頭霧水,問裴明霄:“哥哥,魏陽怎麼啦?”
裴明霄照實回答:“親爹被人搶了。”
姜宥立刻腦補出一出“老頭晚節不保出軌,親兒子含淚哭訴”的戲碼,比魏陽更憤慨:“是哪個缺德的小妖精,幹什麼不好,非得去破壞別人家庭?需要起訴嗎,我這邊有認識的律師!”
裴明霄乜了他一眼:“你。”
姜宥:“……”
週一,姜小妖精去市場部那邊問了價格。與魏華遠說的一樣,按照訂單量進行定價,並給了他一份價格表。
他沒貿然發給魏華遠,而是託人打聽出對手公司的價格,和市場部碰了幾次,最後定下了一個處於所有公司中游的價位。
按照這個價位,雖然諾恩斯賺的少點,但填上虧空的窟窿肯定夠了。
而且萬事開頭難,第一次合作來了,後續訂單還會遠嗎?
抱着忐忑的心情,姜宥把價格單發給魏華遠。能看出師父非常忙,午休時間纔回復他。
只有兩個字:【感謝】
沒說對價格滿不滿意,也沒表現出任何合作意向。
接下來的三天,姜宥依然不打聽消息,只時不時給魏華遠分享點養生文章或小段子,保持着普通晚輩與長輩的交流。
魏華遠也沒主動提起,平靜到似乎從沒有過詢價這回事兒。
這天中午,姜宥喫完飯回四樓,打算在辦公室補個午覺。
旁邊突然有人喚道:“三少爺。”
姜宥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三少爺”指的是自己。
整個諾恩斯能這麼叫的只有許知,姜宥側頭,假裝驚訝道:“許助。”
許知連忙擺手:“你叫我大名就成。”
她家在姜家手下討生活,即使支持的是姜唯,面對其他姜家子孫,面上也必須保持尊重。
“可你年長我四歲,叫大名太彆扭了,說不出口,”姜宥猶豫片刻,“那......我可以叫你知姐嗎?”
除去公司員工和家裏的傭人,已經很久沒人用帶着尊重的語氣詢問她了,許知下意識脫口而出:“可以!”
都說普通老百姓過日子難,殊不知,像她們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更好不到哪去。
雖然許家手裏有東輝的股份,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賣掉變現——因爲賣了就和姜家脫離關係了,不利於長遠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