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若不說在場的一位公子,文白鐵定不會輕易就這樣放過她的。
但她又不能這麼堂而皇之的說,自己喜歡的就是文白身邊坐着的藍柏。
進退兩難之境,溫景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謝陛下賜婚。”
家宴結束,官員們都散場回了,唯獨溫景還不動身。
文白喝的有些微醺,兩個臉頰紅紅的,半倚在藍柏懷中,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溫景。
藍柏扶着文白,只覺溫王與文白之間勢同水火,絲毫不像外面傳言那般和睦。
“來人,溫王醉了,可要好生盯着送溫王回府,明日要是聽着溫王再病倒的消息,就唯你們是問。”
“是,女帝。”
送走了溫景,支開了衆人,大殿裏就沒什麼人了。
文白轉身雙手搭着藍柏的脖子,眯眼笑道:“藍柏,我喝醉了。”
“罪……奴送您回宮。”
藍柏彎腰扶起文白,文白整個人就埋進了他的懷中。
“以後在我面前自稱我就好了。”
“嗯。”
藍柏的手停在空中頓了又頓,終是握拳放下,“奴送陛下回宮吧,您醉了。”
“嗯,我確實是醉了,你揹我回你宮裏吧。”
藍柏聽話的將文白背在背上,往宮裏走去。
文白蹭着他的後頸,哼哼唧唧的呢喃着。
“藍柏你何時才能不防備我,喜歡上我?”
藍柏不語,只是腳下的步伐逐漸放慢……
“藍柏,如若我願將心剜出來給你,你是不是纔會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藍柏腳下一頓,停在原地半晌兒,低低開口。
“剜吧,你若真剜出來,我便信你。”
文白當即又哼哼唧唧兩聲,佯裝睡着,閉嘴不再多說了。
藍柏聽背上不再有聲,無聲輕笑後繼續邁步走着。
進了寢殿,藍柏將文白擱置在牀上,宮女宮侍們進來放了熱水,伺候二人泡澡。
文白迷迷糊糊站起身伸手由着宮侍給褪衣。
藍柏瞧着那幾位宮侍年齡較小,模樣甜俊,又看文白已經習以爲常,頓時心有不快,輕咳一聲。
“都下去吧。”
“是。”
文白的外衫褪了一半,正覺不舒服,便自己動手開始解衣,全然忘了自己穿的是複雜的上衣下裳,裏外好幾件。
文白脫不下去,就沒了耐心動手撕扯。
藍柏就靜靜在一邊瞧着,瞧着文白沒了耐心開始動作粗魯的撕扯衣裳時,這才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您這身衣裳貴着呢。”
文白眯眸認出了藍柏,直接倒在他懷中。
“你給脫,我沒力氣了。”
藍柏也是頭回瞧見這個在外威嚴的女帝,私下裏喝醉了竟如此磨人可愛,不免心生逗弄之意。
“求我,求我我便給你脫。”
文白埋在他懷中點頭,手拽着他的衣袖,“求求你,快些點兒。”
藍柏聽着文白竟沒絲毫猶豫就說了出來,低頭又瞧見她衣領扯開了一片,香肩與鎖骨露在空氣中,頓時臉上一紅,移開了視線。
藍柏手腳利落的將文白脫了乾淨放入浴桶,文白扒着桶邊沿犯困。
藍柏伺候文白擦乾淨了身子後,將文白抱出來放在牀上蓋好後,自己才又脫了衣裳去洗。
此時的水,已經微涼,藍柏快速洗了洗後出來讓宮侍們將浴桶擡出去。
在文白身邊躺下,藍柏不自覺又將視線落到了文白那張紅潤的小嘴兒上。
小嘴兒微張,氣息出出進進,藍柏竟瞧着一時失了神,喉結上下滑動,不自覺嚥了下口水。
心神盪漾一夜,天快亮時藍柏才勉強睡着。
第二日上午,文白是被貼身女官敲門喚醒的。
“女帝,丞相求見。”
“嗯,知道了。”
文白看了眼正熟睡的藍柏,輕嘆一聲做皇帝真不舒坦後,穿好衣裳出去。
“這麼早進宮急着尋朕,可是有什麼問題麼?”
文白坐在椅子上,屈肘撐着腦袋,慵懶看着柳丞相。
柳丞相一臉嚴肅的行禮後,從袖子裏掏出兩本奏摺來。
女官將奏摺接過遞到文白的面前,文白打開大致看了幾眼,就聽柳丞相開了口。
“新朝剛立,周邊封地的諸侯如今都在蠢蠢欲動。
雖之前頒發了減稅以及對於偷稅漏稅等新律法,但他們並不買賬,還加大收稅力度,並說是您下的令。
這使得各地民不聊生,對您也是心有怨恨。”
文白也看到了各地實際的稅收情況,新律法是按照每個人收入情況定稅,收入每月超過三十兩就會收百分之二的稅。
可各地諸侯卻定爲每人每月都要上繳當月收入的百分之六。
這讓人怎麼活?
可她又不能怪罪徹查,一但徹查就是給了他們理由造反。
文白一時頭疼,“朕記着,前朝施行的是分封制,所以纔會權利如此分散,不好收攏。”
“是,女帝,臣的建議是,收回領地權利,廢除分封制,改爲中央集權。”
“你先去吧,讓朕好好想想。”
“是,女帝,老臣告退。”
文白揮揮手,扶額愁苦,她實在是不懂這些,如何管制國家,對她來說更多的就是紙上談兵。
真要真刀真槍的解決,文白一時還真有些猶豫不決,畢竟一步錯,步步錯,她總不能讓自己任務還沒完成,國家就先毀了吧。
文白一天都在考慮這個問題,還去藏書閣翻了不少書查看,卻絲毫沒有幫助。
文白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起身準備先回寢宮休息。
走到藍柏的明陽宮前,文白聽着裏面傳出來的琴聲,不免駐足仔細聽,隨着琴聲悠揚,文白的心也靜了下來。
女官看着文白的神色,心下了然。
“陛下,要進去麼?”
“好,進去瞧瞧。”
文白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撫琴的藍柏,專注認真。
一曲畢,藍柏收了琴這纔看見了文白。
文白進了屋,支走了所有人之後直直倒在牀上,不顧儀態的歇着。
“藍柏……”
“我在。”
“我問你,如今各地藩王蠢蠢欲動,不肯交出實權,我想中央集權……你有什麼想法麼?”
文白實在是沒了主意,就想問問藍柏。
“後宮不得干政,女帝,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藍柏好像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刻意隱瞞着自己的想法。
文白一骨碌坐起身,看着藍柏。
“我知道你有辦法的,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文白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賭對了,這一世的藍柏怎麼可能就會些琴棋書畫。
對於男主來說,肯定會有這種在世界規則的壓制下表現出天賦異稟,不服世界的不公最後靠着自己的努力成爲神話的套路劇情。
“在下是男子,政事策略是女子學的東西。”
你裝!你再裝!還想扮豬喫老虎?
“只要你能幫我解決這件事,我就封你爲官。”
文白此話一出,藍柏再次不可置信的看着文白,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把嘴合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自古以來從無男子做官的先例嘛?
你若真做官,定會有許多官員上奏彈劾,練手打壓你。
放心,我都能讓他們啞口無言的看着朕把你這個前朝皇子娶回家,還怕什麼讓男子做官。
我已經準備過些日子,將婚姻列入條例,廢除一妻多夫,改爲一夫一妻制。
其次就是男子必須與女子一般讀夠五年書,可拋頭露面從商,也可考取功名入朝爲官。”
“這定會引起許多爭議的。”
藍柏皺眉瞧着文白,一時有些覺着可笑,世人幾百年傳下來的東西,根深蒂固在所有人的心裏,怎麼可能說改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