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文白看着牆上的三十道劃痕,想着自己是不是賭錯了。
她能如此痛快的讓位是賭藍柏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可都一個月也沒來看她一眼。
文白一時有些懷疑。
剛想着,獄卒就來開門了。
“陛下派人來接您了,快起來走吧。”
文白被獄卒拽起來,帶着出了天牢,一個月沒見太陽,文白一時有些適應不了。
駐足等了一會兒,文白這才又慢慢跟着走了起來。
到了明陽宮,文白被一行人架着沐浴,之後換了身新衣裳靜靜坐在牀上。
沒一會兒,藍柏一身龍袍走了進來,文白看着他,忽然想起第二個世界時的藍柏。
藍柏也看着文白,卻發現她面色平靜的出了神,輕咳一聲後開口解釋。
“本來想早點兒接你出來的,只是朝中局面動盪,爲了穩住就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嗯,然後呢?”
文白平靜的收回視線看向別處。
藍柏皺眉。
“你別這樣,你不是一直倡導男女平等麼,如今我做了皇帝,你……應該爲我高興纔是。”
“好一番不要臉的話。”
文白冷哼一聲,瞪他一眼。
“即使是我不擇手段搶來的,可你當初不也是逼宮搶來的皇位?
我如今搶回來,可對外只言你因爲受傷身子虛弱所以禪位與我。
我已經消了恢復前朝的心,所以你的國家還是你的國家。”
藍柏再一次勸解文白,卻再一次遭到了文白的反駁。
“你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你搶走了我的東西,跟我說我又沒有給它改頭換面,它名義上還是你的只不過現在在我手裏而已。
再有,我氣的不是你搶了皇位,我氣的是你不信任我,竟然還與溫王合謀算計我!”
“我……”
藍柏一噎,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甩袖轉身要走。
“等下。”
文白開口叫住了他,藍柏止步轉身,想聽文白還要說些什麼。
“放我出宮,既然你也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也不想殺了我,那就放我走吧。”
“不可能。”
藍柏聞言想都沒想,不可能三個字脫口而出。
“你是怕我出去重振旗鼓再次奪了你的皇位?”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你是要囚禁我?”
文白炸毛了,三步並兩步的衝上前拽住了藍柏的領子,一時看他恨的牙癢癢。
“並非,我已經封你爲昌乾太皇,你還是可以穿鳳袍,享你該有的一切。”
“你是在用這個封號變相囚禁我!”
“我沒有,我只是對你心有愧疚。”
藍柏垂眸解釋,不想讓文白誤會他。
“我不想做什麼太皇太上皇,我只要你放出消息說我病逝,然後放我出宮。”
“不行,只有這個不行。”
藍柏見文白三番兩次提及要出宮,竟從心底升起一股子怒意,但又不能發作。
在篤定乾脆的拒絕了文白後,藍柏面掩努力甩袖離去。
文白被關在乾昌宮,半月未出。
再次有了消息,卻是立溫景爲皇后的消息。
依照規矩,二人舉行大典前是該來拜見文白的。
文白直接閉門不見,二人只在宮門外拜了三下後回去。
就在文白髮愁自己怎麼出去的時候,此時門外走進來一宮侍,對着文白跪下行禮。
“柳林,叩見太皇。”
“起來吧。”
文白煩躁的擺了兩下手,絲毫沒反應過來柳林是誰。
發現柳林一直跪着並未起身後,文白這纔想起,柳林不就是溫景之前娶的王夫麼?
她倒是忘了,二人之前已經成婚,如今溫景做了皇后,柳林怎麼辦?
“你……是怎麼進來的?”
文白疑惑的看着他。
“柳林是來帶您出去的,解釋起來太慢,柳林路上與您細說。
“好。”
文白點點頭,起身換了身宮女衣裳後就跟着柳林出去。
因着今日大典,雖然嚴但也亂,文白一路暢通無阻的跟着柳林出了宮。
到了柳府,文白和柳林從後門進入,柳學士早就恭候在了後門。
在見到文白後,柳學士連忙跪下,老淚縱橫。
“參見女帝。”
“快快起身,柳學士有心了。”
文白扶起柳學士,幾人進了屋子,剛坐下,柳學士就痛訴溫景的惡行。
“那溫王在成婚當日就派了人,戴着她的人皮面具去騙了我兒,而後竟然就連洞房……竟也是讓那假的羞辱我兒。
不僅如此,她還囚禁我兒在溫王府,不許與任何人聯繫。
我兒費勁力氣逃了出來,我與她說和離,哪成想,那溫王竟說只有喪夫沒有和離。
氣的臣在牀上足足躺了好幾日啊……”
……好一齣狗血大劇,所以柳學士柳林冒着生命危險救自己出來,也是想讓自己重掌大權,然後幫她們弄死溫景?
柳林也是個不幹平庸的,當即跪下。
“女帝,柳林雖爲男子,但心中抱負不比女子差。
只可惜柳林命差一步,沒有趕上您的新政策,但柳林不甘如此,柳林願助女帝重回皇位。
倒時,柳林僅一要求,求您將溫王賜給柳林,任柳林處置。”
文白沉默片刻,她其實並不想回到皇位,但這回溫景背後陰她確實也讓她很不爽。
她原本的計劃就是想逃出宮去,讓藍柏設法抓她,畢竟男人嘛……都是得不到纔是最好的。
你越要逃,他就越會對你念念不忘。
藍柏就是這麼一個性子,不管在哪一個世界,他都要必須拿到主動權。
“好,那你們目前有多少人?”
文白暫且同意了。
“目前我們的人有小一萬,在城外城隍廟處養着。”
“嗯,是有點兒少,暫且先不要輕舉妄動,看看情況再說。”
文白打算拖一拖,畢竟藍柏做皇帝比她做合適。
宮中,大典正在繼續,一個宮侍忽然急急忙忙跑來卻被攔了下來。
宮侍面色着急的望着藍柏,藍柏與溫景敬完天,結束轉身登階時,藍柏忽然瞥到了被吩咐守着文白的那個宮侍。
見他滿臉急慌,頓時心也跟着一慌,腳下慢了一步。
那宮侍做着口型,一字一句說着:“陛下,太皇不見了。”
藍柏看了兩三遍,嘴裏跟着唸了一遍,忽然面色一冷,轉身就疾步走向宮侍。
衆人一時譁然,溫景原本得意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陛下,禮剛成一半,不能中途離開啊。”
有人出聲勸,藍柏卻充耳不聞,直直走到那宮侍面前。
“什麼時候不見得?”
“方纔有人來,說您讓奴去廚房給太皇拿丸藥,奴剛離開一會兒就覺着不對,立馬返回去查看。
在門口喚了幾聲無人迴應,奴就斗膽開門查看,就發現太皇已經不見了。”
“是有人將她帶走了!
去,把今天的守衛都給我喊來,朕要細細盤問是誰放走的太皇!”
藍柏很快就消失在了溫景的視線裏,全然不管溫景此刻是否尷尬。
溫景的臉色紅一陣黑一陣,雙手緊緊攥着指甲嵌入了肉裏。
她處心積慮接近藍柏,設法籌備了三年與藍柏合作纔有了這個皇后的頭銜與位置。
這三年她如履薄冰,既要防着文白還要與各地諸侯會面說服她們借兵。
藍柏最先明明信誓旦旦要報仇,如今卻不捨的殺文白,就連將文白關在獄中一月都整日坐立不安。
溫景自覺勝過文白數多,不管是長相身材還是頭腦,她不斷地調整自己的狀態,不斷的調整攻略藍柏的方式。
可不知爲何就是難以攻略藍柏,她再如何努力,藍柏卻總是對她有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