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藍柏總是早出晚歸,文白總覺着心慌,卻又不敢與他說。
這天上午,家裏迎來了一位客人。
“兄弟,好久不見。”
王震把藍柏抱在懷裏,拍了拍後背示做親熱,藍柏也回了他一個擁抱。
“好久不見,一路趕來也是辛苦了。”
“不辛苦,這有啥辛苦的。”
王震大手一揮,不客氣的坐在了椅子上。
文白是被郢正叫來的,說是藍柏的一個生死之交來做客,讓她出來見見。
文白一出來,藍柏便起身示意她走近些。
“王震,這是我親妹子,叫文白,你叫她小白就行。
小白,他是東北那邊的督軍王震,脾氣豪爽,人也可靠,按照輩分,你也該喊他一句哥哥。”
“王哥哥好。”
文白抿脣一笑。
“哈哈,小白妹子好,這模樣,可真是好看。”
王震直言不諱,藍柏也不吝嗇的和他一直誇着文白,還不時將話題引到文白身上。
聊了一會兒,郢正忽然進來和藍柏耳語幾句,藍柏便說有事離開,讓文白招呼好王震。
文白看着藍柏的背影,心裏便知他是什麼意思了。
文白回過神來,將目光落到王震身上,笑着繼續與他說話。
說到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飯後,丫鬟來說王震的房間收拾好了。
文白親自帶着王震到了他的院子,而後便離開了。
回了院子,藍柏正坐在椅子上看兵書,見文白回來,便笑着問道:“小白覺着王震這人怎麼樣?”
文白頓了頓,笑道:“王家哥哥很好。”
藍柏聽到回答,正要翻頁的手停了片刻,才又繼續問道:“若是他做你的丈夫,你覺着怎麼樣?”
文白坐在椅子上,緩緩開口。
“我與王家哥哥說了,我與你同牀共枕三年。”
“小白!”
藍柏聞言忽的皺起眉頭,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喊她名字,可心底裏,卻有着絲絲竊喜。
“我知你想讓我嫁出去,給我找個靠山,早日離開你,離開長沙是不是!”
文白也生氣了,將桌子上的被子全都掃到地上,便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藍柏喊郢正去追,他猶豫了片刻,終是沒親自追上去。
上次經過宴會那麼一鬧,長沙的局面更加難堪了,他不知戰事何時起,他害怕她身陷囫圇,害怕自己有後顧之憂。
日益相處間,他每每看着文白,都隱忍不住的心裏歡喜,可他也明白,自己這種不知何時會死無葬身之地的人,不該拖累這麼一個好姑娘。
文白跑出去,一時卻不知該去哪兒,正巧王震溜達到附近,看見文白眼圈含淚,便上來詢問。
“藍柏惹你了?”
文白咬着脣搖了搖頭,不想與他說話。
王震沒看出來,只笑道:“我看得出,藍柏他是喜歡你的,若不然,也不會請我來接你和藍老太太離開長沙。
他那個人,就是太爲人設身處地的着想了,嘴上不說,心裏卻也是真真擔心你的。”
王震一番開導,文白忽的沒忍住,淚就下來了。
“妹子你別哭啊,我也是不會說話,我只是想告訴你藍柏他是真的喜歡你,也沒說其他的啊。
哎呀,我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們女人哭,一哭起來真是跟瀑布一樣,停都停不下來。”
王震一番話,倒是讓文白忍俊不禁,連哭帶笑起來。
文白擦了擦眼淚,看向王震。
“王大哥,我也是沒辦法了,就算是長沙日後淪陷守不住,我也是不願意離開他的。
可他非要把我推開,我是真的一點兒辦法也想不出了。”
王震一聽,倒是樂了。
“大哥我這兒倒是有個莽主意,你聽不聽?”
文白疑惑看他,“王大哥有什麼好主意?”
王震四處看了一眼,而後低聲跟文白耳語了幾句,文白先是一愣,隨後轟的紅了臉。
她……她竟然糊塗了,藍柏那樣思想保守的人,只要強行生米煮成熟飯了,她就不信他還能把她這樣痛快的推出去。
王震見她聽完之後若有所思,以爲她在猶豫,便又說道:“藍柏我最瞭解了,只要生米煮成熟飯,他鐵定再也舍不下你。”
文白眨了眨眼,半晌兒後用力的點了點頭。“那就麻煩王大哥幫忙了。”
王震聽了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畢竟我也不想讓我這兄弟死之前還是個雛,那死的多憋屈。”
王震說完,忽然察覺自己好像沒忍住說了葷話,連忙擡手捂嘴,哼哼兩聲曲兒離開了。
文白也不再難受了,這事兒既然有了解決辦法,她自然也開心了,不過回去面對藍柏,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文白回了院子,看都沒往主屋看一眼,直接進了自己屋子。
接連幾天,都是如此,就算是與他面對面看見了,文白也會立即扭頭就走。
文白沒事兒幹就往王震院子裏頭鑽,王震也樂的看藍柏喫癟,帶着文白上街溜達溜達,逛一逛。
這天夜裏,藍柏開着門,坐在凳子上,不時看向外面。
這麼晚了,她怎麼還沒回來?
藍柏皺了皺眉頭,又想起這幾日文白與王震二人相談甚歡,心底裏升起一股子不舒服來。
不過幾日,文白與王震怎麼忽然如此熟絡?
又等了會兒,藍柏實在是看不進去書了,將書合上拍在桌子上,他心煩意亂的出了院子,正好碰到郢正拿着東西進來。
郢正將東西放進屋子,見藍柏坐立不安,便裝作無意開口說道:“文白小姐還沒回來嗎?
我去拿東西之前就見王震帶着文白小姐進了他的院子,手裏還拎着幾瓶洋酒。
算算也有快一個時辰了,藍爺要不去看看吧,看看是不是文白小姐沒碰過酒,被灌醉了。”
郢正說完回頭,就發現院子裏空無一人了。
郢正勾了勾脣角,懶懶伸了個懶腰。
他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看王震和文白小姐那邊了。
自家藍爺也是,他對文白小姐怎麼樣衆人都看在眼裏的,何必非要將人家推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