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張宇恭敬跪在地上。
他的面前，站着一個拄着柺杖，帶着墨鏡的乾瘦老者。
老者的年紀看起來跟蘇家老爺子差不多大。
“蔡先生，我已經按照總部要求，全力配合你了。”
“可我沒想到，蘇遠山居然承受不住打擊，直接死了！”
“蘇家……是本市的名門望族。我一個孤家寡人，把它得罪得這麼死，恐怕……”
“請先生救我！”
張宇臉上寫滿了驚慌，連說話聲都有些顫抖。
“哈哈哈！”
蔡先生洪亮的笑聲，和張宇臉上的憋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良久，笑聲消散。
蔡先生伸手拍向張宇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驚慌。
“張總，你是一個可造之材。貴公司不會拋棄你。放心吧。”
“而且……”
“蘇家很快就就會成爲歷史了。”
“什麼！”
張宇目瞪口呆，眼睜睜看着乾瘦老者轉身離去，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原本以爲，乾瘦老者只是想侵吞蘇家的財產。
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的目的竟然是滅掉蘇家！
……
離開天鬥拍賣行，蔡先生帶上口罩和圍巾，在幾名保鏢的護衛下，上了一輛黑色勞斯萊斯。
汽車發動，七拐八拐後，停在了一處莊園的門口。
莊園的主人，赫然是與蘇家齊名的名門望族周家！
蔡先生走下車，手裏拄着柺杖，不怒自威道：
“通報周老爺，就說二十年後，蔡某回來了！”
雖然門衛聽不懂話裏的意思，但明顯這些人不是好惹的。於是迅速向上級彙報。
收到消息後，原本坐在客廳細嗅茶香的周老爺子，冷不丁拋掉了手中的茶杯，嘴裏喃喃自語：
“他居然回來了！”
“怪不得，蘇家會突然受到針對。姓蘇的老傢伙，怕是要惹上麻煩咯。”
不久，蔡先生被請進包間，遲遲沒有出來。
雙方不知進行了一番怎樣的密探。
只知道蔡先生從周家走出，回到車裏後，臉上掛滿了自得的笑容。
緊接着。
以同樣的方式，蔡先生拜訪了本市首富方衡、本市十大古玩店之一聚寶齋的掌櫃……
拜訪的人羣加起來，幾乎囊括了本市古玩行業所有大佬。
蔡先生的人脈和威望，簡直令人髮指。
然而，這一切都發生在平靜的湖面下。
蘇家包括姜凱本人在內，通通被矇在鼓裏，還不知暴風雨即將來臨。
……
從蘇家回來的第二天，姜凱一大早就來到師父錢老家。
依舊是茶香繚繞。
姜凱搶在錢老開口之前，遞上了一盞茶，並說明了來意。
“老師，弟子遇到麻煩了，需要您的幫助。”
緊接着，他把蘇家遭到天鬥拍賣行暗算的事情，詳細說明了下。
錢老一聽，臉上頓時浮現些許慍怒。
“正常的商業競爭行爲無可厚非，可這種卑劣的行徑實在令人不齒。一旦事情敗露，還會敗壞我們古玩圈的風氣，實在可惡。”
姜凱用力點頭，同時說道：
“不僅如此。根據蘇老爺子的意思，天鬥拍賣行背後，有非同尋常的人物撐腰，似乎不是本地人。”
聽到這裏，錢老的眼睛微眯了起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
錢老幽幽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茶盞，道：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如果我們本地的古玩圈子，被一個外來人攪得風起雲涌。那些老傢伙，肯定會在背後笑話我。”
“這件事，不能置之不理。”
緊接着，錢老轉頭看向姜凱，微微一笑道：
“你小子今天來找我，應該是有了對策吧？”
姜凱輕輕點頭，附在錢老耳邊，嘀咕了大約一分鐘。
錢老先是皺眉，隨後眉頭舒展開來，最終一臉笑意，用指尖點向姜凱的眉心。
用不知是誇還是罵的語氣，說道：
“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論滑頭，還是你小子比較行。”
姜凱嘿嘿一笑：“那麼老師，現在就缺你的支持了，請吧。”
“跟我來吧。”
錢老故作威嚴的板着臉，然後起身。
然而在背對姜凱之後，錢老的嘴角卻忍不住微微翹起。
來到書房，錢老指着書架，說道：
“中間一排最高層，從上往下數第三本，上面記載的文物，應該符合你的要求。”
姜凱二話不說，直接找了把椅子當墊腳石，把書取了下來，並迅速翻看。
“曜變天目碗，南宋時代的傳世孤品。碗因自然窯變而產生的紋樣，就如令人置身於深夜的大海邊望見了璀璨萬端的星空一般。”
“只要讓曜變天目茶碗處於黑暗中，碗上的耀斑就會閃爍妖異的光芒，顏色變幻莫測。雖然茶碗直徑只有12釐米不到，卻能讓人聯想到宇宙星空。”
“曜變天目碗，起源於華國，卻流傳到島國，最後幾經輾轉流落到東京文庫中，成爲島國國寶般的存在。市場價值不可估量。”
只看了第一個文物的說明，姜凱便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擡頭問道：
“老師，難道天鬥拍賣行只看得上這種程度的古玩嗎？他們的眼界也太高了吧。”
“這種無價之寶，弟子我弄不來啊！”
錢老撫須一笑。
“你能想到的事，別人自然也能想到。所以這段時間，天鬥拍賣行肯定會停止收購古玩。除非……”
姜凱頓時明白錢老的意思，補充道：
“除非讓天鬥拍賣行有不得不買的理由。因此這僅存的絕世珍品，就是讓他們上鉤的唯一路徑。”
錢老微微點頭：
“不錯。”
“既然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應該知道這件事的難度。”
“聰明人應該知進退。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可不是個好習慣。”
姜凱愣在原地。
敢情錢老這番舉動，並不是在給他拿主意，而是勸他死心，不要再想着幫蘇家。
可是……
他已經答應蘇曉柔，不能袖手旁觀。
而且一旦謀劃成功，不僅天鬥拍賣行將爲他所用，蘇家也將成爲他的後盾。
再加上大本營金鼎閣，他會一舉躋身本市古玩行業的上游。
而如果放棄蘇家。
別的不說，蘇曉柔這個女朋友能不能跟他還要另說。
思前想後，姜凱最終做出了決定。
眼神在剎那間，變得無比堅定。
“老師，我決定了。這件事情再難，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請您給弟子指條明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