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地址，姜凱才突然意識到，他好像並不確定自己究竟在哪。
於是放下電話，向憨厚中年漢子問道：
“這位大哥，請問這裏的具體地址是哪兒啊？我讓家人來接我。”
中年漢子憨厚一笑：
“這裏是……富陽村。”
姜凱原封不動把地址報給了蘇曉柔，緊接着又安撫了一番佳人，才掛斷了電話。
“大哥，謝謝了，手機還你。”
“客氣了，小兄弟。”
中年男子心不在焉的接過手機，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姜凱頓時意識到，中年漢子似乎有什麼心思。
看在剛纔中年漢子無償幫他的份上，姜凱決定，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中年漢子一把。
於是開口問道：
“這位大哥，看樣子你似乎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得上忙。”
中年漢子張了張嘴，卻不出聲，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姜凱見狀，連忙解釋道：
“是我唐突了。老哥你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中年男子苦笑一聲，終於開口：
“小兄弟，叫我王武就好了。”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只是說出來怕小兄弟你見笑。”
“就在前天，我老婆跟人跑了，還捲走了家裏的一大筆錢。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我剛剛貸款，用來更換漁船的錢。沒想到……”
“唉，這下我不僅孤苦伶仃，還要背上一筆根本還不起的債。”
說到這，中年漢子竟低聲嗚咽起來。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姜凱連忙伸手按住王武的肩膀，安慰道：
“穩住心態，千萬別想不開。”
“而且相信我，你欠的錢我會幫你解決的。那個拋棄你的人，我也會盡可能幫你揪出來。”
聽到姜凱的話，王武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小兄弟。”
“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的。”
“我只是好久沒跟人訴過苦，心裏難受。現在好多了。”
其實王武何嘗不想有人幫他。
只是姜凱的承諾，在王武看來根本沒什麼說服力。
一個穿着破爛，流離在外，甚至找他藉手機用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幫得了他？
所以王武毫不猶豫謝絕了姜凱的好意。
然而，王武哪裏知道。
他眼裏這個不值得相信的年輕人，可是掌握着令人難以想象的財富。
聽到王武謝絕了自己的好意，姜凱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他如今這落魄的姿態，確實沒什麼說服力，甚至有點吹牛的嫌疑，別人不信也可以理解。
不過這樣的話，姜凱也只能遺憾離開。
機會已經給過王武了，能不能抓住，只能看王武自己。畢竟他不可能爲了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大動干戈去證明什麼。
姜凱正準備跟王武告別。
這時，突然從旁邊的典當行裏，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鑼聲。
“噹噹噹……”
伴隨着敲擊銅鑼的聲音，一個大嗓門的男子高聲喊道：
“開業了開業了。想下注的朋友，可以進店了！”
口號一連喊了好幾遍。
聽到這個聲音，王武頓時露出意動的表情。
姜凱對此感到奇怪，於是問道：
“下注……難道這家典當行其實是一家賭場？”
王武聽了姜凱的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是這樣的。”
“剛纔喊話的是典當行的老闆，跟賭場沒關係。”
“下注其實是我們本地人的叫法，外地人一般叫什麼……賭石！”
聽到賭石兩個字，姜凱恍然大悟。
之前他可是靠着一手分辨翡翠原石的妙法，賺了一大筆錢。
可以說是深諳此道。
沒想到如今漂泊在外，還能碰到賭石。
不得不說，他跟賭石還真是有緣。
看到姜凱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王武笑着說道：
“不如一起去看看？”
姜凱欣然應允。
前往典當行途中，王武繼續介紹自己的經歷。
“實不相瞞，我王武雖然是個漁夫，卻對賭石情有獨鍾。”
“當然，之前爲了養家餬口，我從來沒參與過真正的賭石。只是一有空就來這裏學習門道，然後自己琢磨。”
“可現在跟以前不同了。老婆跟人跑了，還讓我欠了一屁股債。”
“我終於可以放心賭一把。反正債多不壓身，僅有的這些存款，也不夠還債的。”
“希望我這麼多年對賭石的琢磨，能起點作用吧。”
聽着王武的講述，姜凱暗暗搖頭。
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啊。
然而，王武最終把希望寄託於賭石，是不明智的。
哪怕是最先進的科技手段，也無法在不破壞翡翠原石的情況下，觀察到原石內部的情況。
即使是最厲害的專家，也無法確定原石的品質。
因此所謂賭石，其實就是賭博。
這可是一條不歸路。
不過以王武如今的境遇，賭博估計是唯一的出路，倒也怨不得他。
說這話的功夫，兩人並駕齊驅，來到典當行內。
一進來就發現，典當行裏面站滿了人。
人羣就像是扎堆的螞蟻，聚集在一個個四四方方的大桌子前面。
每個桌子上都鋪着白布，上面放了一大堆奇形怪狀的石頭。
這些石頭就是翡翠原石，也就是俗稱的毛料。
所謂賭石，就是購買毛料，然後用專業的刀具解開毛料，取出其中的玉石的過程。
如果毛料全部解開後，裏面玉石的價值比毛料高，就能賺錢，俗稱“賭漲了”。
相反，就會賠的血本無歸。
可謂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獄。
王武對這裏很熟悉，剛進門就興沖沖跑到了其中一個桌位。
然後拉着身旁的姜凱，興致勃勃的介紹起來：
“小兄弟，我琢磨了這麼多年，這桌毛料是最實惠的。”
“一塊毛料只要2000塊。而一旦賭漲了，最起碼賺十萬二十萬。可是上百倍的利潤啊！”
“我手裏有兩萬塊錢，可以買十塊毛料。下面就看老哥的表演吧。”
說完，王武跑到一邊，目不轉睛的挑選原石去了。